姜芷歌沉默了片刻,缓缓抬头,眉目深锁,默默地说了一句——
“擎天,你怕是被一只老鼠,给折磨傻了。”
擎天被她这般一说,哭笑不得,索性两手一摊,百般无奈地说道:“你没被折磨傻了,那你倒是说说,这卦,怎么解?”
姜芷歌被他这般一问,便笑嘻嘻地凑到了他旁边,贼兮兮地说道:“你是不是傻?你不是有银币吗?这银币之上必定有残留的毒物。这么大的魔界,不会连个懂奇毒的人都没有吧?这一问,顺藤摸瓜,不就比你在这儿瞎猜,管用得多?”
姜芷歌说完,得意地一笑,摆了摆中指,撇了撇嘴,唏嘘着这擎天怎么脑子这般不好使。
却不料,擎天被她这般一说,却沉默了许久,脸色有些为难,踌躇了半天才说道:“这魔界本有一人,识得天下奇毒,就连仙界之人也比不得他三分。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噗——死了?!那这魔界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人了吗?”
姜芷歌难以置信地问道。
“再也没有了。据说这位奇才乃是自杀的。奇怪的是,他自杀之前,便将魔界会毒之人都悄无声息地毒杀了。然后,他亦自杀了。并且他毕生研究的所有草药和书籍,都在一场大火之中毁于一旦。”
“故而,从那之后,魔界中人,只能凭着经验辨别毒物,并不能做到辨味识毒。”
擎天遗憾地低头说道。
“这个人,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啊……这么想不开……”
姜芷歌不仅感慨不已,连连咂舌这会毒之人大多数都是常人不能理解之人。
“那……仙界呢?仙界就没有人识得天下之毒吗?”
“这魔界仙界本就不两立,就算真的有,怎会帮我这魔尊的忙?莫要异想天开了。”
魔尊苦笑着说道。
“这样啊……那么,这么说来,仙界还是有人知晓天下之毒的对吗?”
姜芷歌不死心,坚持问道。
“以前倒是有一位。不过,后来……他也不在仙界了。也放弃了研究天下奇毒,放弃了练气之术,亦放弃了仙界的一切。甘心做了一个再也平凡不过之人。并且发誓自此之后,绝对不再碰毒物。”
魔尊犹豫了片刻,又缓缓说道:“此人,你也见过。”
“谁?”
姜芷歌好奇地问道。
“若是此人能够伸出援手,解答疑惑,岂不是这件事便迎刃而解了?”
“他,未必肯。他,便是忘川摆渡的老人。名叫——噬魂。魔界的噬魂花,上次你见到的那个,便是他最后的毒物。”
魔尊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
“竟然是那个老爷爷……”
姜芷歌惊住了,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去找他试试。万一他肯,这事儿便成功了大半!”
姜芷歌不由分说,拉着擎天便往忘川边上跑去!
“你这般跑,得跑到何时?”
擎天犹豫了片刻,眼中掠过了一丝坚定,一手环过了姜芷歌的腰际,托着她带着她轻飞而起,接着只见他脚尖点地,便飞快地朝着忘川边上飞驰而去!
等他们到了忘川边上之时,却见今日的码头之上着实冷清的很,竟没有几个人影在流动,而老者亦坐在船头之上,默默地望着忘川的辽阔,眼中一片宁静。
毫不起波澜。
“老人家,不知能不能帮个忙?”
姜芷歌见擎天犹豫着不敢上前,便一把夺过了他袖口之中的银币,上前一步靠近了舟舸之前,笑嘻嘻地问道。
却见老人家原本平易近人的面庞在一望到姜芷歌手中的银币之时,脸色蓦地一阵大变,颤抖着双唇,声音十分低沉地问道:“姑娘此物是从何而来?”
姜芷歌见他必定识得这银币之上的毒物,便四下瞧了一下并无他人,说道:“此物乃是从先魔尊擎苍口中得之。因怀疑擎苍有可能生前是被毒死的,又因此毒隔了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得知老先生识得天下之毒,故而才前来请教一二。”
此言一出,却见老者眼中掠过了极其复杂的情绪,眼神闪躲着背过了身去,望着辽阔的忘川之水,长叹了一声,轻声说道:“姑娘若是不摆渡,有其他事情相求,还是请回吧。今日忘川浪大,莫要惊到了姑娘。”
“老先生!!!能不能帮忙看一下!?您一定识得此物,对不对?!”
姜芷歌见他一口拒绝,不明白其中缘由,却仍然不死心,拉住了老者,急切地问道!
而与此同时,沉默的擎天却“扑通——”一声单膝跪了下来,诚恳地说道:“擎天除了天地父母,从未跪过其他人。如今家父死因不明,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还望噬魂老先生能够指点一二,不甚感激!”
说罢,擎天便连连磕了三个响头,落地有声!
却见老者始终背对着他二人,望着这忘川水的尽头,显得落寞而又沧桑。
终于,在天水之间,他缓缓转过了身,却已然是老泪纵横,眼中一片悔恨和无奈之色,颤抖着上了这魔界的领土之上,缓缓弯下了腰,轻轻扶起了擎天,轻声说道:“孩子,你不必跪我。这天地之间,万人有德者皆可跪,唯独我,不可跪。”
“为何?”
擎天不明所以,眼中迷茫一片,不解地问道。
“以后,你便懂了。”
老者长叹一声,回头望了一眼忘川的尽头,拿下了身上背的一壶酒,轻轻地以立身之处为界限,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