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山缓缓摇头,“此事我们不能明着插手,要帮也只能暗地里帮。现在越多的人替王爷求情,事情就会越糟糕。行刺之事本就让皇上起了忌惮之心,若是再有朝廷重臣出面作保,只会让皇上更加恼怒王爷的势力,反而更加不利。”
“那怎么办?”梦茵急急的问:“王爷如今在大牢里,皇上又不准人探望,王爷如何能找证据自保?”
“你以为萧祺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吗?”沈穆山瞪了女儿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看看,如今他虽不在府里,王府里却平静的不起丝毫波澜,你再看看苏府,女人哭孩子叫都乱成什么样了,这之间的差别还看不出来吗?”
沈梦茵轻声的反驳道:“王府规矩严,这也不代表什么。”
沈穆山冷哼一声,摇了摇头,“这代表他府里的人都是有准备的,临危不乱有时候就证明事情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你可知道,上林苑除了惯例负责防护的三千精兵,萧祺他还密调了五千弓箭手埋伏在外围,你可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
梦茵虽还未理清这里面的事情,但沈穆山的这句话却让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王爷他……莫不是真想造反?既然是秘密调兵,爹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穆山瞥了梦茵一眼,“前些年从咱们府上放出去的几个奴才,如今有几个是在京郊大营,你二哥是校尉,他们如今都是我们在军中的眼线,今天你二哥听说此事也回来了。不过,王爷调兵,应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防什么万一?”梦茵不解的问。
沈穆山压低了嗓音道:“你想想,那些刺客除了王爷的人能安插进去,还有谁能将他们带进上林苑?”
梦茵沉吟半天,突然恍悟道:“难道是太子?”
沈穆山赞赏的点了点头,“你能猜到这一点,就肯定想到是太子在陷害王爷,可我却觉得……”沈穆山的目光沉了下去,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双眸里,似有幽幽的冥火在燃烧,冰冷中透着诡谲,让梦茵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只听沈穆山的声音更低了,那声音很轻,却如一个霹雳劈在梦茵身上,一下将她打懵了,“如果爹猜的没错,太子不只是想陷害王爷那么简单,他根本就是想弑君,那些刺客绝对不是装样子的,而是真的冲着皇上去的。”
沈梦茵呆呆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只觉的脑子里更乱了,却是压根就没法思考,明明是太子想弑君,为什么王爷却被关进了大牢?
“梦茵……”
沈穆山低沉的声音传来,梦茵猛然间回过身神来,“爹,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吗?”
“一些事不需要证据,你只想此刻如果皇帝驾崩了,对谁最有利就是了。”沈穆山捋着胡须缓缓道:“萧祺的势力越来越大,太子对付他已经开始觉得吃力了,在他还能保住这个太子的头衔的时候,越早继位就越是名正言顺,太子一旦继位,萧祺即便想夺皇位,也只有造反一途,到时候即便是君临天下,也难逃篡位的恶名。”
梦茵只煞白着一张小脸静静的听着,不敢打断他,又听沈穆山轻声道:“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对太子都百利而无一害。如果太子弑君成功,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顺便将这这大逆不道的罪名安在萧祺头上,顺手除了他。若是他弑君不成功,那也可以诬陷萧祺行刺皇上,将他和苏府的势力一并铲除,不管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对太子来说都是有利的。”
梦茵死死的抓着衣角,那大红的蜀锦被她揉出一道道褶皱,她只觉得手心里潮潮的全是冷汗,弑君,这是多么疯狂的举动?
沈穆山又接着说:“萧祺定是早就得到了消息,调那五千弓箭手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林中狩猎,难保有什么闪失,万一皇上真的有什么不测,他定会立刻将太子诛杀。那一千御林军若是敢反抗,他也定会一个不留。”沈穆山叹了口气,似是心有余悸,“所以爹说此事还在他的掌握之中,此人心机深沉,做事果决,心狠手辣,如今看来,此次弑君不成功,倒是太子的运气了,不然这会子他怕是早已经不在了。”
梦茵鼻尖上渗出秘密的汗珠,此刻只觉的后背也一阵冷一阵热的难受,衣衫也被汗透了,她沉默一会,又轻声问:“此事连爹都想到了,皇上会不会也想到了?”
沈穆山摇了摇头,“不会,皇上可能会怀疑王爷是被陷害的,但绝对不会怀疑到太子头上。太子虽不成气候,但在皇上眼里,他却胆小怕事,恭敬孝顺,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怀疑到太子头上,或者皇上压根就不愿怀疑太子。你要知道,若是太子弑君,后果要有多严重!仅是伤心,皇上也受不了这份打击。”
“那王爷可怎么办呢?”沈梦茵似是有些无助,“若真是太子做的,那肯定不会轻易让王爷查到什么,王爷再怎么运筹帷幄,又如何禁得起皇上的不信任?”
沈穆山安慰女儿道:“你不用太担心,此事且等一等再说。”
康海从苏府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不少关于苏泽的信息,原来苏泽十五年前曾在沈府做过护院,拳脚功夫不错,至于来沈府前是做什么的却没人知道。沈府的管家是从出卖劳力的市场上将他带回来的,他孤身一人没地方可去,又没什么家人,就留在沈府做了护院。那一年,不知因何缘故,他突然要行刺苏崇峻,当时幸好苏崇峻身边有护卫,才侥幸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