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曦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忧虑渐深,“当初我若能早点下山,兴许就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局里,还让孩子也无辜受连累,也许这是天意吧。”
夜冥冷笑一声,懒懒的倚在桌旁的花架上,语气淡漠道:“我可以帮你逆转这天意,只要你肯。”
灵曦依然坚决的摇了摇头,“我如今也是为人母亲了,那种心情你不了解,我实在下不了那个狠手,还是算了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我只求你一件事,他日我若遭天谴熬不过去,只希望你帮我照看一下这个孩子,千万不要让他遭人毒手,我就感激不尽了。”
夜冥扫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的心软迟早会吃大亏,“事情我去做就好,你只当不知道便可。你今天这样优柔寡断,心存慈悲,他日不见得别人会同样待你,到时候悔之晚矣!”
灵曦沉默了片刻,终是不能答应,“我会好好护着这个孩子,就算豁出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是不想让你去做这样罪孽深重的事情,你不要再说了,我早说过,我不能让你帮我去做那种事。”
夜冥仰头长叹,伸了伸懒腰往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说:“灵曦,这就是你为什么总是受委屈的原因,因为你不够狠!你连萧祺万分之一的狠心都没有。”
灵曦嘴角笑意淡淡,她从不去想萧祺在外面是什么样的人,也从不敢去想。朝堂之上人心险恶远胜她的想象,那里只看谁的手段更高明,没有慈悲。
有了身孕之后她睡得早些,这晚还不到戌时,她躺在帐子里睡不着。屋里点着灯烛,帐子上突然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她便知道是萧祺。他不来的时候,玉芍一直在外守着的,他无声无息的就进来了,必是不许玉芍出声怕吵醒了她。
她抿了抿嘴笑道:“还没睡着呢,王爷今晚可要留下?”
那帐前的影子晃了一下却没出声,灵曦略感诧异,欠身掀开帐帷,却见那人忽的转过身去。昏暗的烛光里,那人的一支袖子空荡荡的垂落下来。
灵曦惊讶道:“清歌?怎么是你!”
沐清歌并未回头,只沉声道:“把你衣服穿好。”
她急急的穿好了衣服,身子有些笨重了,穿衣服就费劲些,不过这一会的功夫,额头上居然有汗冒出。
她冷笑一声问:“你把玉芍怎么样了?”
沐清歌依然没有回头,背对着她,似是在望着眼前屏风上的泥金山水画在出神,又好像什么都没在看,“只是让她多睡一会而已。”
灵曦无声苦笑,“终究还是你找到了我,那沈梦茵是不是也知道我有了身孕?是她让你来的?让你来杀了我们母子?”
沐清歌不置可否,“为何你总是要跟她争?如果你怀的是女孩,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就可以放你一马。”
灵曦忽然笑出声来,那笑声冰冷而又嘲讽,“情分?如今我们还有什么情分可言?便是仇人也不见的会赶尽杀绝,孩子无辜我尚且下不了狠心,而你却深夜前来要取我们母子的性命。清歌,我死了你能解脱吗?萧祺府上姬妾众多,你要怎么办?全都杀光?”
沐清歌沉默不语,他原是心思单纯的人,心存执念但却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便是只看到他一个侧脸,灵曦也知道他此刻心内定是痛苦的,或者自从他遇到沈梦茵,他就再也没有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