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芍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王妃今天在那风口里坐了那么久,是不是着了风寒?奴婢去叫程大夫过来给王妃看看可好?”
灵曦强撑起身子说:“我累了想休息,兴许睡一觉就好了。”
玉芍打发她洗漱了,然后服侍她睡下,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很静,灵曦虽然觉得很疲累,但却又睡不着,昏昏沉沉一宿辗转无眠,一大早便起来了。
丫头们都还没起来,她便自己打了水梳洗。
太阳还未升起,东方天际还笼着厚厚的云霞,整个万卉园笼罩在一层疏薄的晨雾里,空气中弥漫着春草的气息,树叶上滴着清凉的晨露,有鸟儿在树上婉转啼鸣,又是一个清凉舒适的早晨。
花圃里新绽的花朵上都沾了一层晶莹的露外的娇美。也不过才走了几步,草丛上的露水就把她的绣鞋沾湿了,那凉凉的感觉让她想起在蜀山观月崖的时候,每天早晨璇羽就坐在崖边打坐,雾气里看不清他的容颜,却知道那是一张永远有着温润笑容的脸。
那里如今是不是也如此花海般烂漫?她亲手种的那些花草,离开了以后,还会不会有人照顾?
那里的日子清静的很,没有纷争,不必总想着与人勾心斗角的事,也不必费尽心思去提防别人,她爱极了那样的日子,现在想来觉得如此不真实,美好的像是前世的一个梦。
萧祺对她好,他在的时候,她也能安心接受这样并不美好顺心的现实,谁让她是他命中的妻。可如今她有些呆不下去了,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玉芍去叫她起床,见床榻上没人,便抓起床上的披风跑出来满园子的找她。见她站在岸边发呆,忙过去给她披上披风,“王妃,早晨水边的风凉,我们回去吧?”
灵曦淡淡笑道:“哪里就那么娇贵了,玉芍你知道吗,其实我跟王妃的生日差不了几天,三月十五花朝节,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也许这次我出了王府,就不想再回来了。王爷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他如今只想着王妃和沐姑娘,想来就算我走了,他也不会难过的。”
玉芍见她难过灰心,忙劝道:“王妃千万不要这么想,您如今顶的是我家小姐的身份,我家小姐的生日是二月初九啊,早过去了不是吗?王爷就算有心为您庆祝也要瞒着别人不是?还有您离开王府要去哪呢?您走了奴婢可怎么办呢?”
“天下这么大,总有我可以去的地方。至于你,我会让夜冥送你回永安,然后让苏家为你找个好人家。”
玉芍垂了垂嘴角,似是要哭出来了,“王妃不过是和王爷拌嘴,您服个软不就什么都过去了吗?普通人家的夫妻也都是这样过来的,不管丈夫做错什么,妻子都得原谅他不是吗?何况王爷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王妃的事,他心里有你你是知道的啊。”
灵曦似乎也不了解自己的心思,只是很茫然的说:“是呢,既然普通人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或者说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我就过不去呢?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好好的做个妾,和别人共侍一夫很难吗?怎么我就总过不了这个槛呢?是不是我太贪心了?我一直觉得我要的不多,可到头来才发现,我要的是这世上最奢侈的东西。王爷他给不起,或者说即便给的起,也只是一时的,给不了一世。”
玉芍深叹了口气,“王妃以后不要再和王爷顶嘴了好不好?毕竟这府里的女人只有得他得宠爱,才能有一席之地,王妃是从兰馨苑过来的,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啊。”
“对,我们是从兰馨苑过来的,我曾经也是被冷落的一个小妾,知道那种日子很不好过。”灵曦的目光茫然的盯着那水汽氤氲的湖面,心思像是在大雾里迷了路,找不到出口一样,“可那时候我心里没有这么难过,得到了再失去,还不如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果我现在还住在兰馨苑,如果沐姑娘能早一点出现,或许现在我已经离开了,随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一生无忧无愁的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煎熬。”
玉芍从未见她这般难过,就是上次她从房梁上掉下来砸晕了莫柳宣,被王妃下令杖责,也没见她情绪如此消沉过。
玉芍伺候她这么久,知道她是真的把王爷放在心上,而不是单纯意义上的争宠,可深宅大院里,兴许最容不下的就是真心。
她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想些别的兴许会好些,便说:“王妃,外面凉,我们回去吧?小厨房里新做了藕粉桂花糕,我记得夜公子很喜欢那糕点,不如您给他送一点过去?”
灵曦想起夜冥,他就这样一直默默无闻的守在她身边,平时从不来叨扰她,可她知道他对她好,只是这份情她无以回报。有时候她会想,若是有来生,假如她有来生,不管她爱不爱夜冥,她都一定要做一世他的妻子,只为偿还他对她的好,只可惜她没有。
只要定魂珠还在她的体内,她就不会老也不会死,再深的情,她都注定要辜负他。
她转身对玉芍说:“让小厨房再做些马蹄奶糕,我一块给他送过去。”
玉芍忙答应着,她就知道,只要一提夜冥,她的心情总能好一些。
小厨房将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