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夏云打量着眼前这位只通过几次电话,还没来得及拜访的天地帮老大,心里揣测着郑鼎突然上门的来意,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跟郑鼎寒暄客气着。
郑鼎也同样暗暗打量着夏云,在酒店监控里,他见识到了夏云狠辣决绝的一面,可在这里,夏云却怎么看都只是个温和无害的年轻人,谁能想象的到,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亲手将两个杀手一枪爆头,随后又轻描淡写的将斧头帮挥手抹去?
陈老三死了,他手下六大金刚死了四个,又伤了三十来个,还闹到警察那里,树倒猢狲散,斧头帮败亡,已成定局!
即便是他郑鼎不出手,也有其他的势力会盯上这块肥肉。
郑鼎心里肯定,晚上在斧头帮发生的事情,应该就是这个年轻人在背后一手布置的,即便不是,也跟这个年轻人脱不了干系。
单单大圈,干不出这种事!
他跟大圈来往交易了近十几年,对大圈什么风格、在天朝的实力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没错,大圈确实很牛逼,可那也是在海外、在美国跟加拿大,到了天朝,一样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依照天朝的规矩行事,不然分分钟就会被教做人!
黑手党牛逼吧,山口组牛逼吧,青帮洪门牛逼吧,可天朝建国以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些势力遍布全世界的大型黑帮,能在天朝落地生根,开枝散叶的?
一个都没有!
天朝的生态土壤跟那些西方国家不一样,政府对于黑帮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小打小闹不管你,大了不行,敢动枪更是找死,越过那条红线,不管你多牛逼,全都一棍打死!
八三年的那场严打,有名有姓的黑帮一个不留,就是最好的证据!
黑帮再牛逼,也牛逼不过军队跟政府。
这几年虽然看着有点松懈下来,可谁知道过了线,会不会引来另一场严打呢!
大圈这些年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可在天朝,依然还是以低调为主,甚至都没敢发展自己的势力,走私进来的东西,大都也是找像郑鼎这样的人物脱手,卖完就走,毫不停留。
虽然这次大圈的主持人物换成了从黑手党出身的蒋佩兰,可郑鼎不觉得她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跟胆子,毫无凭借的基础上,敢在天朝的地盘这么嚣张、众目睽睽之下将陈老三五人一枪爆头!
除非背后有人,而且层次不低!
“我们大圈这把刀,可不是那么好借的,稍有不慎就是玩火自焚的结果……”
想起蒋佩兰意有所指的话,再联系今天晚上老刀的意外被杀,郑鼎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吃了一个哑巴亏却又一时之间不敢直接找蒋佩兰,便想起了夏云这另外一个关键人物!
郑鼎心里琢磨着夏云的背景,兜了几个圈子之后,再次提起了刚刚的话题。
“夏总,对于斧头帮陈老三五人被枪杀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此刻在夏云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彭瑞东跟郑益成都在外面没有进来,郑鼎表情也相当认真,夏云也不好跟刚才一样随便敷衍,想了想笑着说道,“郑总,陈老三被杀这事,是你派人干的吗?”
郑鼎怔了一下,“夏总说笑了,当然不是!”
“那斧头帮被人踢馆这事,事先你知道吗?”
郑鼎有些反应过来了,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
夏云摊了摊手,“既然不是你干的,事先你也完全不知情,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郑鼎仔细打量了夏云几眼,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微微皱眉,挑明了说,“夏总,咱们也别兜圈子了,这事虽然不是我干的,可既然捅出去了,市里省里肯定会高度重视,至少小范围的严打彻查不可避免,我天地帮跟斧头帮一直是死对头,屁股又不可能那么干净,首当其冲之下,说殃及池鱼都是轻的!”
“大圈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郑鼎不行,老家在这儿呢……闽省黑白两道,看我郑鼎不顺眼的大有人在,稍稍落井下石,逮进去几个、关几家门店会所、罚个几亿十几亿甚至我本人阴沟里翻船都有可能……大圈这么做,可不怎么厚道!”
夏云微微眯起了眼睛,“郑总你可真爱开玩笑,不就是杀了几个黑社会头子吗,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敢情这几十年下来,天地帮都是开善堂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郑鼎表情也冷了下来,“杀人放火我们当然在行,可也要讲究个策略跟影响,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开枪杀人,还搞的全世界都知道了,多少个脑袋也不够政府砍的,天朝不是美国加拿大,大圈也不是新出道的,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双方对视,互不相让,病房里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对峙了一会儿,夏云忽然伸了个懒腰,往后靠在了床头上,语带笑意的说道,“郑总,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晚上斧头帮这事儿,连警察都只是刚刚赶到,案情都还没开始调查,你就这么急匆匆的跑我这里来兴师问罪,是不是有点太早……或心虚了?万一这只是斧头帮的内讧自相残杀,跟外人没有半点关系,那你岂不是摆了一个大乌龙?”
郑鼎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的说道,“夏总你言重了,兴师问罪担不起,晚上我来拜访夏总,是想向你讨个主意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天地帮该如何应对,心里有个底也好有个应对,摆乌龙也比被人坑了强,夏总你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