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谈永望的福,这半月简稚的特训穆安居然不觉得苦。

简稚拖来了齐师兄帮忙,齐师兄看着温温柔柔,实则是个狠角色。狠角色齐师兄是个阵修,每天早早用阵旗筑起阵法就无所事事,只好勉为其难的端着小茶杯,看春柳于晏在里面受苦,喝茶的间隙还热衷泼他俩冷水,什么“哎呀呀小春柳你的脸蛋可差点就要被刮花了呢。”,或者是“天啦于晏呀小心那把刀,冲着你的腰子去了。”

穆安觉得,齐师兄好像和初见时候不太一样,她抱着这个疑惑真诚的请教了简稚,简稚说这叫本性暴露。她恍然大悟,想起那时候齐师兄把简稚的脑瓜子夹在胳肢窝里,感觉简稚大概也是受过这等苦楚。

“你笑什么?”简稚问她。

她摆摆手,想象小小的简稚在阵法里被撵地满地乱跑,感受到一种说不上来的喜感。

简稚被她笑的不明所以,一张白嫩的小脸拉出三寸长:“休息好了就继续。”

穆安好容易收住笑,简稚把遮在他俩头顶的丹炉收起来,穆安不大情愿地唉了一声,被泼洒下来的阳光猝不及防的晒了满头满脸。

于是训练继续。

简稚说她的战斗方法与剑修不大相同,剑修大多不炼体,远远的操控飞剑,讲究一击毙命,穆安的身体却超乎寻常的结实,属于能拿剑互砍的类型。

所以他俩的训练内容极其简单粗暴,就是拿剑互砍,砍的哐哐作响火花四溅,穆安从最开始被简稚打的满地乱爬,到现在能接到他一招三式,已经是个伟大的进步了,齐师兄还夸奖过她,说她那种牛一样的不肯后退的倔劲儿让他很有安全感。

穆安理解了很久,还是没明白齐师兄这话是夸是贬。

无论这话是夸是贬,也说明了穆安的战斗方式着实过激。她拿起剑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有种不死不休的狠,对敌人狠,也对自己狠。

训练第一天,简稚和穆安相处的方式尚且别扭,他抱着一种炫技似的心态,因此从战斗始就拿出了大半实力,连同围观的齐师兄于晏春柳都替穆安肉疼,觉得穆安会知难而退。

可她没有,从进入战斗起,穆安的表情就维持着那种太过死寂的平静,没有任何防御的动作,只有重复不断的,不死不休的进攻。

刀光剑影里,简稚寻见她眼中的冷漠和无畏。

虽说平日穆安又蠢又懒,遇事总往后退,可从谈永望离开那日就能看出来,她的性子着实极端,不然也不会梗着脖子同谈永望说:“师父大可以现在就杀了穆安。”

那日的战斗终结的不甚愉快。简稚本想直指穆安死穴,逼迫穆安放下武器,穆安却极其强硬的撞上刀刃,只为换得一个两败俱伤的机会。是简稚先紧急撤了刀,险之又险的后撤让过她一刀,穆安那刀直斩进地面,她拔了两下,没拔起来,听见简稚道:“结束了。”

他清清楚楚的看见穆安脸上尚未消散的杀意。

他将这事放在心里没和任何人提起,穆安放下刀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惫懒的小姑娘,捂着锁骨处呼痛,那里刚刚被划破了皮肉,于晏与春柳看的愣住了,这会迎上去骂她为什么这么拼命,不过是个练习。

穆安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被他俩拍了好几下脑瓜子。

为了不让这种事再次发生,齐师兄给他俩下了禁令,不许动用灵力,以丰富战斗经验为主。他意有所指的说穆安也只欠缺一点经验了。

简稚深以为然,并和穆安表达了他对穆安这种反差的喜爱之情。

穆安原以为他经历了晚上的事情要尴尬几日,可简稚到底是简稚,从初见那天他们就知道他不是个常人,不是常人的简稚似乎已经把头晚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反而显得穆安有种矫情的扭捏。

他俩噼噼啪啪又战了几场,天黑的时候训练结束,齐师兄招了外门弟子来送饭,春柳与于晏浑身酸痛,如获大赦的招呼穆安吃饭。穆安开开心心的应了一声,准备跟去的时候却被简稚叫住了。

暮色四起,简稚深深的望着她,疑惑的问:“你为什么不怕死。”

穆安怔愣了好一会:“什么?”

简稚笃定道:“这几日我观察了很久,发觉你之所以敢用那种两败俱伤的方法战斗,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死。”

他的语气太过确定,让穆安也忍不住回想了一下才敢否认:“我没有啊,我很怕死的。”

“你在战斗的时候有想过接了这一刀以后,敌人可能会伤,你却会死吗?”

穆安犹豫的道:“想过……吧。”声音越来越小,并没什么可信度。

简稚盯着她,没说话。

穆安只好改口:“战斗的时候哪里想得到这些,就觉得要认真对待眼前的敌人啊。”

简稚仍盯着她,把怀疑俩字写在脸上。

穆安的话在嘴边徘徊半晌,最后还是自暴自弃道:“我不知道。”

她闷在心里多时的话好像找到了出口,断断续续的说,像说给简稚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这是她头一回跟外人说起谈永望,将从前的许多一笔带过,却反复描述那晚的状况,像是要把那恨意描摹深刻,她说她从前也常与谈永望练习,却远没有现在的拼命,她好像陷入遥远的回忆,恍惚道:“我大约是觉得我没有退路了。”

于晏与春柳身后有师父,她身后却是万丈悬崖,无处可退。

“我为什么不行?”简稚认真的问。

穆安疑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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