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竖子义救汉忠良(4)
段峰遭受赵凯小觑,心下固然有气,可他知晓对方武功较强,自也不敢大意。但见他左足前探,斜身虎视,而赵凯竟自背过双手,愈发显得漫不经心了。
段峰受此轻视,不由将钢牙咬得咯吱作响,心下暗道:“好家伙,你竟这般瞧不起咱,看咱不将你碎尸万段!”言念及此,暴喝一声:“横扫千军!”他正狂吼间,已探巨斧猛朝雪中戳去,搅出一道雪浪扑向赵凯,随即双足猛蹬,紧跟积雪所成巨浪,迅疾移至赵凯身前,斧尖直指对方心窝。
赵凯足运轻功,凌空腾起,掏出腰间所佩九节鞭,使出“白蛇吐信”,鞭头直似长蛇信子,舔向段峰印堂。那鞭头甚是尖锐,段峰赶忙朝上反劈,使出“围魏救赵”撩向对方下阴,谁知赵凯的“白蛇吐信”竟是虚招,但见他的九节鞭鞭头方向陡然一转,幻化作一招“金丝缠葫芦”,那条鞭子犹如长蛇回转,牢牢缠住了段峰旳斧柄,扼制住巨斧去路,赵凯顺势疾坠,伸足下蹬,以脚底重踏段峰头顶。程鸿渐随之惊呼,段峰直觉眼冒金星,当下松开斧柄,一个踉跄跪坐在雪地里。
“段大叔,您快起来啊!”鸿渐忧心呼唤,赵凯一手握着九节鞭,一手持着缴获来的巨斧,嘲讽段峰道:“乖孩子不仅送我兵器,还给老子行此大礼,好客气啊。”段峰气往上冲,竟而说不出话来,赵凯轻哼一声,续道:“破斧子还你,咱俩重新比过,今日老子定要你一败涂地,乖乖臣服我九霄神教,供出刘子舆的下落。”说罢,将那巨斧一掷,斧柄深深插进雪地之中,立于段峰身旁。
段峰受此大辱,双目已然布满血丝,当下抄起巨斧,犹若发狂猛虎,跟赵凯恶斗起来,对方身影晃动,直如邪魅,九节鞭更如银蛇飞驰,压制得巨斧难以施展。数招刚过,段峰便被逼得连连倒退。那二人又斗了十数回合,赵凯并不急于取胜,犹似猫捉老鼠时,要先将其戏耍过后,再行吃掉。
程鸿渐观此情形,心头登时一紧,随即暗忖:“段大叔要输,我得去帮他。”言念及此,回头一望,但见自身离那树干颇有距离。他本不会爬树,又是背对树干,欲要挪至树干,再缓缓爬将下去,自是难上加难。鸿渐又朝身下一望,但见自己离地甚高,当下不禁生惧,心道:“我若是掉下去,便算摔我不死,怕也得骨断筋折。”
他看明此节,不禁微一踌躇,随即强自振作,心下又道:“先前易夫子说王莽是篡汉自立的小人,是个大坏蛋,那么王莽要抓的人定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更何况段大叔在危难之际还想着保我性命,仅凭这件事,我也不能见死不救。男子汉大丈夫死就死吧,干脆赌一把。”言念及此,便即鼓足劲头,直朝树干挪去,却因双手打滑,竟自坠入地上的积雪中,好在地上积雪甚厚,方才并未受伤。
段峰及赵凯且战且走,已离鸿渐颇有距离,那二人又相斗正酣,竟未留意有名孩童正自跟来。程鸿渐强忍疼痛,复又小心翼翼地爬了须臾,他正欲赶过去相助段峰,却忽被一只手牢牢拽住,不禁心头一震,又瞧那人正是家仆旺来,登感大喜过望,随即低声道:“你还活着······”旺来断断续续道:“少爷······你快·····快跑······不要凑过去······会没命的······”
程鸿渐低低地道:“我怎么能丢下你们不管,莫要再说了,我先给你疗伤。”说罢,便将易墨寒所赠疗伤神药给旺来服下一粒,叮嘱他莫要妄动,转而暗忖:“旺来身强力壮,尚且敌不过那些家伙,我若上前硬拼,终归于事无补,须得想个法子才行。”
若照常理,旁人并不会如此作想,毕竟旺来尚未跟魔教中人交手,只因身中暗箭方才倒了下来,不过鸿渐有时忽临急变,难以回过味儿来,方才这般思忖。那小小孩童正自苦思良策,恰巧瞥见数具魔教尸首胸前插着飞刀,且都直入没柄,正是先前赵凯督战时所掷暗器,当下复又沉思须臾,转而缓缓爬将过去,拔出一柄飞刀,藏入袖中。
九节银鞭及长杆宣花斧尚自伴着狂风相交,募地里铛铛作响。段峰身上已多了十余处伤口,地上血迹斑斑,直教他心生焦躁,同时带伤强行挥动巨斧,硬生生舞出弧形钢罩,罩住自身要害。赵凯阴森冷笑,亦用手中兵刃舞出钢罩,跟段峰的钢罩叮当相撞。
九节鞭的鞭法正是以圆周运动为主,段峰此举虽能暂且护住自己,却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但见鞭影划出的圆弧真是一圆连一圆,一圆套一圆,圆圆相连,圆接圆,圆串圆,变化多端。而段峰战斧笨重,兼之他有伤在身,由斧光舞出的罩子越来越小。赵凯瞅准间隙,左掌运足内力,倏地送出,正好击在对方胸口。段峰不由喷出大口鲜血,瘫倒在地。
赵凯厉声喝道:“你若不肯供出成帝遗子的下落,老子便将你打成残废!”段峰虽无力再战,却依旧不甘示弱,怒吼道:“去你娘的!有本事便打死咱,休要聒噪!”话到后来,破口大骂,赵凯轻哼一声,阴森说道:“我倒要瞧瞧是你嘴硬,还是我鞭子硬。”
那赵凯正欲挥鞭,程鸿渐忙抄起腰间玉坠,远远掷出,正中对方后颈,随即高呼道:“不许你伤害段大叔,要不然······我······我跟你拼命······”他终究心下甚慌,说话之时难免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