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鹣鹣相合为比翼(6)
此语既出,姚素封便瞧出渐蓁冰清玉洁,竟而慈怜嗔爱女,接着说道:“你分明不晓其间门道,却为了袒护这小子,硬拿此事编排,真是好不知羞。”
那小妮子毕竟是大家闺秀,这当儿尚未出阁,自不晓怎生欺瞒,但瞧她天然粉腮露绯红,随之娇羞反嗔道:“那也??????总好过爹爹,竟连自家的女婿都不放过??????”
姚素封打个哈哈,粗声大气地道:“旁人既唤你爹爹为奸雄,行起事来自是不必讲究。”话到后来,复又豪纵朗笑,接着续道:“不过你们两个小娃娃倒委实当行正道,谁要你俩都是好人,岂可如我这般哪?”
程鸿渐闻言惊异,当下正不知怎生言语,姚蓁蓁不禁婉叹道:“爹爹的所作所为,倒要我想起个故事??????”姚素封嗤笑道:“好闺女跟你爹爹讲起故事了,我且瞧你有甚言语吧。”
程鸿渐复为伊人轻拭其泪,姚蓁蓁悠悠软语道:“从前在黄河边上,有位名唤柳生的公子,此人甚是纯良,便连那些鸟儿都甚喜其性,更愿跟他为伴。此地还有一名黄员外,委实家趁人值,柳生为了给患病在床的娘亲买药,便入得黄府做了仆役,而黄老爷膝下有位千金小姐,而这位黄小姐正跟柳生情投意合??????”
姚素封闻听此语,便已知晓其意,随即接口道:“看来你是将这小子当作柳生,又将自身誉为黄家大小姐,而你爹爹自是那位黄员外喽。”
姚蓁蓁并未出言相答,竟自温婉说道:“怎奈柳生家贫,黄员外甚为嫌弃,便即千般拦阻他俩的姻缘??????”程鸿渐惟觉同命相怜,当下相询道:“那柳生跟黄姑娘是否终成眷属了?”
姚蓁蓁拭泪望檀郎,凄婉浅笑道:“那黄员外嫌贫爱富,定要强拆鸳鸯,后来他便领着仆役径将柳生打得半死,又欲将其投入黄河。黄家小姐知晓此事后,竟自忧思成疾,并于当夜亡故了??????”程鸿渐心头一紧,赶忙宽慰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你不必为我这般忧心的??????”
姚蓁蓁牵其衣袂,黯然低语道:“咱俩昔年当神仙,便不得结为夫妻,现下投胎为人,竟仍是要受拦阻??????”
且说渐蓁本为天庭上仙,姚素封不晓此节,自是闻言骇异,转而轻嗔其女道:“你要是有甚计较,便跟为父正经商榷,切莫再提这等荒诞的言语欺人,累得爹爹为你??????担惊受怕??????”
姚蓁蓁观瞧父亲面现忧色,自不禁好生挂怀,接着说道:“我怕您取下小哥哥的性命,方才有所顶撞,其实爹爹素来疼我,求您千万不要为难他,我惟愿你俩都好好的??????”话音刚落,程鸿渐径朝姚素封恭谨而拜,随即说和道:“孩儿也愿小妹妹都欢喜,适才都是我不好??????”
姚素封不置可否,姚蓁蓁又跟父亲说道:“那为黄小姐仙逝后,有只鹣鹣鸟便从她的心口飞了出来。这只鸟儿仅存右翅,委实飞不起来,可它却硬是扑腾着追至黄河边,而柳生原本在撑持着,直至逢上那只雌鸟后,方才合上了眼。便在这当儿,有只仅有左翅的鹣鹣鸟亦从柳生的心口跃出,跟那只雌鸟融为比翼鸟,而后翱翔于天际了。”
姚素封深晓其意,当下暗觉怅然,而那小妮子情之所至,竟自神往赋诗道:“鹣鹣相合为比翼,飞止饮啄不相离??????”话音刚落,程鸿渐相拥伊人,自顾温语道:“咱俩永远都不分开,我也不要你死,不要你死的??????”言下甚是后怕,不住怜惜宽慰。姚蓁蓁仍自轻啜道:“那你也要机警些啊??????”
程鸿渐不明就里,姚蓁蓁接着说道:“适才爹爹那般逼你,为何不晓得先行搪塞,而后寻我计较,你若有甚不测,还要我怎么活啊??????”
程鸿渐疼惜已极,竟自脱口宽慰道:“都怨我??????往后咱俩都要好好的??????”姚蓁蓁爱怜满怀,随之俯首偎檀郎,悠悠婉语道:“都要好好的??????”
姚素封观此情形,不由追思生死两茫离情殇,如此痴绝须臾,忽而打个哈哈,道:“好闺女已然羽翼渐丰,定要寻鸿渐这只鹣鹣鸟合为比翼,为父倒不可相拦了。”姚蓁蓁道:“爹爹皆是为了孩儿思虑,可彼此婚配实非买卖,孩儿愿伴小哥哥白首不离的,还望爹爹成全??????”姚素封道:“那是要同甘共苦的,你既执意如此,自该答允为父一事,不然便随我回总舵去,莫要再跟这小子有甚来往了。”
姚蓁蓁闻听此语,便即相询何事,姚素封粗声大气地道:“为父先前待你过于娇惯,你要是铁定心思,我便在姚氏宗亲里另选贤能,往后便要那人承继大位,而你也不可再做本帮的大小姐,权且跟你那小哥哥白首不离吧。”
程鸿渐闻言惊愕,当下正欲说和,姚素封出言相嗔道:“我问自家闺女,你小子莫要多言。”姚蓁蓁道:“我做不做大小姐,往后是否当帮主,倒也都不打紧,不过??????”姚素封问道:“不过什么?”姚蓁蓁道:“您可是我爹爹,闺女若是尽孝,你可不能不允。”
姚素封神色稍缓,随后说道:“既有此等好事,为父又岂会不允,你要是担保不跟这小子来往,为父不仅还允你做大小姐,帮主大位亦可承继。”姚蓁蓁竟自脱口道:“那爹爹还是另选贤能吧??????”姚素封打个哈哈,道:“你既这般言语,要是在外头混得不好,便不许哭哭啼啼的回娘家,为父可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