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溪倚靠在床榻上,身下是细腻顺滑的丝绸薄被,手里拿了本书,微垂着头,白皙纤长的手指偶尔轻轻翻动书页,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主人,魔主又来了。”外头传来青寅的声音,她这里少有人来,青寅指的自然是每日不落来她这报道的延睺。
她丝毫不受影响,待这页看完,又慢腾腾的翻过一页,才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嗯,知道了。”然后又没了动静。
元溪对于延睺的态度十分散漫,好像来的不是甚么魔主,而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青寅颇为习惯的在外面行了一礼,道了声“是。”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瞥到一处,瞬间瞪大了眼睛,捂嘴低呼:“欸!”
却见西侧墙头上站在一人,玄袍加身,一身遮掩不住的魔气,不是延睺是谁。
见被青寅发现,延睺也不意外,黝黑的眸子扫过想要出声提醒殿内人的青寅,青寅被吓得一愣,他自被元溪点化就一直在府邸伺候,性子自然单纯,哪里比得上延睺这样不知活了多少年,手里头染了多少血的大魔头。
青寅眼见着延睺从上面跳下来,下一秒天旋地转,就这一会愣神的功夫被延睺拎着后颈毫不留情的丢出殿门外,又眼睁睁看着延睺布下禁制。
站起身,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嘟囔了一句,“魔主了不起哦……”他整理了一下略有些乱的仪容,又重新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挥动着浮尘,瞪了一眼被禁制挡着的殿门,而后不甘心的离开。
延睺推开内殿的门,颇为自觉的进了内室,元溪正凝神看书,一身天青色色衣裳,没有束发,身后披散的青丝有几缕跑到胸前,彼时开着窗,阳光透过窗棂爬到元溪脸上,好像加了滤镜一样,更添了几分柔和。
听见声响,元溪连眼都没抬,能厚着脸皮往她内殿闯的,除了延睺也没有别人了,她懒得搭理他,先晾着吧。
延睺也不介意,兀自寻了地方坐,手肘撑在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精致的侧颜看。
被人用炽热的视线盯着看了许久,便是元溪也受不住,她有些无奈的将书合上放在一边,手指轻蹭封面,微微侧了脸去看延睺,不期撞进了一双专注的眸海中,她微愣,然后开口道,“我并未让你进来。”
“我只觉得阿溪多日未见我了,怕你想我,便主动来了。”他压低了嗓音。
“且,我也很想你。”
元溪被他的直白的话语弄得耳朵有些热,想也知道肯定是红了,忍不住在心里啐了延睺一口,恁的会说话。
延睺看到元溪充血的耳垂,怎么这么容易害羞,他无声轻笑,眸子愈发深沉。
当真是。
可爱的紧。
元溪轻蹙烟眉,看着坐在椅子上也没个正形的某人,无奈道,“你究竟想作甚。”
“追求你。”
元溪:“……”
延睺看元溪的眼里,明晃晃的怀疑,心里有些难受,她不相信。
倏地,他的身形如同烟雾般消失,下一秒出现在床榻边,他靠得极近,彼此的呼吸交缠,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元溪的脸颊上,让她有些不自在。
只听得他略带沙哑的嗓音说,“我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捧到你面前,好叫你信我。”
元溪被这话里面的悱恻和阴沉吓了一跳,瞳仁下意识收缩,复而恢复正常。她睫毛颤了颤,沉默半晌道,“我无此意。”
延睺伸出修长的手指卷起她胸前的一小缕发丝把玩,轻叹,“我知晓。”
元溪:“……”知晓怎么还在她这儿赖着不走,她在心里诽谤,却没敢说出口。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她这么告诉自己。
等系统那个小婊砸回来,把任务尽快搞完,然后离开这方世界,省的日日被惦记。
元溪垂目不言,延睺手里还拽她的头发不撒手,眼神细细描摹她的眉眼,眼中的温柔像是盛满水的杯子,下一秒就会溢出来,若有旁人在这儿,怕是会觉得好一对郎情妾意。
“阿溪,”他开口,“我知你不信,可是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心慕你,满心满眼都是你,从无掺假。”
他说的坦坦荡荡,收了所有的戏谑与不正经,眼中全是认真。
“那日在昆仑,我说一见钟情,确是真的,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我大抵,初见你时我就把心落你这儿了。”
元溪心中微动,延睺说的初见,是四千年前,还是她初来乍到那天,他失了记忆顶着容与的壳子二人相遇的时候。
延睺仍继续说道,“我是魔,断情绝爱,我见惯了三界众生心底的腌臜,我也知我比不上容与那般良善,然我对你的心意从未作假,遇到你之前无数年岁,我从未想过什么情爱,可对你,我心甘情愿,从未后悔。”
“阿溪,”他声音很轻,似带了忐忑与恳求,“我不求你有多喜欢我,只要你信我,哪怕一点都好。”
元溪说不触动是假的,她做任务这么些年,从来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是没有向她求爱的,可她那时候心底并没有什么波澜。
许是年纪大了,心也软了。
【系统:哟,谈上了?】
元溪乍一听到系统的声音,眼神瞬间亮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却没失了仪态,用温柔持重的声音道,“回来了?”
忽略系统贱了吧唧的话,她还是挺高兴看到它的,系统上线,这就意味着自己离任务结束不远了。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