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阿姨和庆山的福,我吃得很好。嗝儿,好久没有吃得这么满足了。”
霍穗笑盈盈地收拾餐桌,“京市就是好,这医院食堂的伙食,都比我们县里饭店的菜色多,量还很足。”
“师傅的手艺也是顶呱呱!”霍穗赞不绝口。
“岁岁,阿姨可以这么叫你吗?”钟桂香得到霍穗的首肯,笑道:“你肚子撑不?难受吗?要不要阿姨问医生给你拿点消食药?别撑坏了。”
“不用。阿姨,我只有一点点撑。嗝~我把餐具和食盒送食堂去。我还押了一块钱在那边呢,得去把钱退回来。”
“岁岁,我陪你一起去。”陈玲玲主动挽着霍穗的手,亲亲热热地和她一起走了。
钟桂香问陈庆山:“你中午给岁岁家长打电话,那边怎么说?”
“我看这丫头比你出息多了,也不知道她妈一个人怎么把她养得这样好?我想和她聊聊……”
“妈,董大姐这人,很不一般,跟你个性完全不一样,生活环境迥然不同。你们怕是没有共同话题。”陈庆山委婉地请他妈打消这个念头。
他无法想象他妈和董丽英会如何相处?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明天你扶我去二楼。听你这么说,我更想结识她了。”
钟桂香想了想,又问:“护工的事儿,你跟医生怎么说的?”
“要不还是不请了。我这伤口也快好啦,我一个人也行的。”
“医生说暂时没有合适的护工。我打算住在医院陪护您,注意事项医生和护士都告诉我了。别的不说,我肯定比先前那护工做得好。”
“你坐了几天火车回来,肯定累坏了。今天跟岁岁回家睡,钥匙给你。你代妈好好招待人家。对了,这次回来,你能待多久?”
“最多半个月。”
“够了够了。”钟桂香喜道:“回头妈问同事们借点肉票、布票、鞋票和粮票,给你买些肉和鱼,做成肉干和鱼干带回去。再给你和爷爷做两身新衣裳,买几双鞋。”
“粮票到粮站给你换成全国粮票。要不要再给你们买台收音机,带回去听着解闷?嗯,电风扇也带一台。”
“妈的工业券还有三百多张。都给你和爷爷存着呢。”
陈庆山看母亲嘴唇干得起皮,给她泡了杯温热的红糖水,让她润口。
好久没听母亲说家常。连她那往常叫他烦闷的絮絮叨叨,也变得有意思。
钟桂香心情好,话不自觉变多:“先前我还想说给你爸买辆新自行车,你爸说要把工业券给你们留着,让我托人把他以前的那辆旧自行车运过去了。”
“哎呀,瞧我这精神头!你和爷爷去那边,受了人家好多关照。那两名医生,西南军区的领导,还有生产队和公社的领导,都得感谢。”
“庆山,你快去找辆轮椅,推我下楼打电话。我让人帮我弄些烟酒点心送人。”
“照目前这局势,你们怕是还要在那边待几年,各方面都得打点好……”
陈庆山哭笑不得,连忙说:“妈,您别急啊。现在邮电局和医院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咱们明儿再打。”
“伤口痛不痛?痒不痒?最近头还晕还疼吗?”
“都还好,别担心妈。岁岁和玲玲回来了,我听到她们的声音了。我看你妹妹和岁岁很投缘,一会儿让她跟你们回家住。你不在家,那丫头天天念叨你,听得我耳朵疼。”
“不过得先去南书/记家跟人打声招呼,玲玲现在暂住在他们家。还得跟人解释一下护工的事儿,别让人误会了。别人也是一番好心。”
“我在这儿陪您,让玲玲和岁岁回家休息。这些天,那丫头跟着我在火车上没少吃苦。要不是她夜里警醒,替我打跑了偷儿,我怕是得一路乞讨回来。”
“还有这事?!是得好好感谢人家。”钟桂香现在只记得霍穗的好,恨不得这是自己的女儿。
有这样拉风的女儿,多有面子和安全感啊。
“她虽然没有喊过累,可精神头不是很好,眼睛跟大熊猫的有的一拼。”陈庆山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表情有多温柔。
不过短短几天,霍穗在他心目中,已经完成了从“鬼见愁”到“和妹妹一样可爱的小丫头”的巨变。
……
霍穗在门口听到陈庆山编排她,瞋他一眼,搬了个凳子坐病床边,和钟桂香寒暄,跟她打听岭北大家族陈家。
——也就是她奶的娘家。
“岭北陈家?”钟桂香含笑:“我们老陈家祖宅就在岭北。岭北那片儿姓陈的挺多,大多跟咱们家沾亲带故。”
“不知道你具体想打听哪一个陈家?有名字和具体住址吗?”
钟桂香指着儿子,对霍穗说:“庆山小时候常和他爷爷回岭北老家住,家里的族谱他都能背。那块儿他更熟,姓陈的他大多认识。你问他比问我好。”
“这样啊,不知道庆山你知不知道陈庚申和陈婉茹?我记得我奶在日记里写过,她娘家在岭北大田镇。家里是做南北倒卖货物的生意,在当地挺有名……”
霍穗说着,从领口内侧拉出一枚滴翠的玉佛,递给脸色变来变去的陈庆山看。
“这是我奶的遗物。她说陈家子孙出生都有一块玉,男是玉观音,女是玉佛。你看看认识吗?”
“这是我们陈家旁支女孩的玉佛。你奶奶那一支,应是原先家中从商的主力之一。按辈分算,我该喊她姑姑。”
陈庆山看着屋里几个女人惊呆的脸,冲霍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