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绑架时,霍穗的年纪比现在略大,十二岁还是十三岁来着?
那会儿不懂事,没经验,一醒来发现自己处境不妙,就胡乱挣扎,拼命闹腾。
毫无疑问地,她叫那几个退役特种兵出身的绑匪狠狠收拾了。
狠到她被警方营救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一个人待在光线昏暗的地方。连着几个月,天天晚上做噩梦,被吓醒。
不管白天晚上,总是把神经崩得很紧,总觉得有人会突然蹦出来害她,有些神经质。也不爱出门。
除了亲近的人,看谁都像坏蛋,非常没有安全感。
后来还是在家人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慢慢恢复正常。
打那儿以后,家里请了专家教导他们兄妹三个,如果不幸被绑架,第一时间该怎么做,需要注意哪些要点。
以及,以什么样的姿态和话术应对,才不至于受到更大的伤害,为自己赢得逃跑的宝贵时机。
霍穗本以为自己都快把前世的经历忘光了。可她这一遇上事儿,那刻在她灵魂上的经历和经验,就显现出来了。
在陌生环境中,她本能地先静后动。
更神奇的是,这第二次绑架,她是真的不害怕。因为她的心理年纪已经是成熟的大人,还是拥有各种经历和阅历的大人。
心理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霍穗甚至分心嘲笑前世那个差点叫绑匪吓破胆的自己。
为了尽快逃跑,她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先磨破了手腕、手肘和肩膀处的皮,把手挣脱。
然后飞快地解开眼睛上的布,眯着眼,放眼四望,大致扫视所处的环境。
周围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她应该是被关在地窖里,所以才那么阴凉。
这地窖肯定挖得很深,位置也偏,不然也不至于一点都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霍穗忍痛,除掉身上的束缚,扔掉嘴里味道诡异的碎布条,按摩全身的关键穴窍,以最快的速度让四肢恢复灵活。
她无声站起,手脚并用地摸索四周,想找件趁手的“武器”,没多久,就摸到一根扁担,还有一把砍柴的砍刀。
砍刀让霍穗十分有安全感,多了几分应敌的自信。
她为了在小弟们面前装帅,有正经练过三年刀法,刀耍得不错。
哪怕她快饿晕,浑身乏力,只要手里有刀,她就什么都不怕。
刀可以做威慑用。必要时候,她不介意砍一只坏鸡的头来儆猴。
霍穗猜,董建莲应该是跟别的拐子合作了。
一般拐子谋的是财,贪心有余,狠毒不足。一两条人命足以震慑他们。
霍穗苦中作乐地想:希望她遇上的,不是穷途末路的绑匪吧。
……
孙二狗那一票拐子,当然不是什么穷途末路的绑匪。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才做拐子没几年。奸滑贪婪,却不够狠毒,胆子也不大。
等霍穗用刀从门缝里撬掉锁出去,那刀架在最先跑来堵她的孙二狗脖子上,划破他颈上的外皮,使之流出麻线一般粗细的血流。
再辅以她那杀气腾腾的目光和森凉的语气,吓得他们手脚发软,很快冒出一脑门子的冷汗。
孙二狗这只被霍穗开皮的坏鸡,胯下湿淋淋的,白眼一翻,竟被吓晕了过去。
他那几个小弟见状,悚然惊叫出声,直接丢下他,用投胎的劲儿狂奔着冲出院子跑了。
霍穗等他们跑出院子,才丢开晕死的孙二狗,重重吐出一股浊气,抱着砍刀瘫坐在地。
她背后的冷汗叫寒风一吹,冷得她直打哆嗦。
她又累又饿,现在真是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了。
“幸好碰上的是一群软蛋。”霍穗哈哈笑出声。
她休息一会儿,看孙二狗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自动凝合,没管他,回地窖拿出之前绑她的粗麻绳,把孙二狗绑了,抬着他的脚,把他拖进屋丢地上。
孙二狗被她托上台阶时,就因头磕到石板砖上被疼醒。
他的嘴叫霍穗堵着,没法说话,只拿一双水汪汪的三角眼,满是恳求地呜呜呜,豆大的泪珠如雨而下,求霍大祸水饶命。
孙二狗是真以为自己要被霍穗弄死了。脑后和脖子上的疼痛提醒着他,自己已是别人案板上的鱼。
霍穗扛在肩上的那把砍刀刀锋太亮,闪得孙二狗眼睛痛。最叫他触目惊心的是那刀锋上的血痕,那可是他宝贵的血!
孙二狗有点头晕目眩,他怀疑自己失血过多,小命快要不保。
这倒霉蛋还不知道,他的伤口早愈合了。
“呜呜……恩唔……呃呃……呜啊……咿呀呜哇嗯哪……”女侠,我错了,求放过!我给你钱,你先帮我把脖子上的口子包扎好呀。我上有老下有小,不可以死的。
要是能动,孙二狗都给霍穗跪了。
他见霍穗无动于衷,兀自喝了一碗水,随即到处翻找吃食填肚子。
在孙二狗看来,霍穗吃的是他的血肉他的命,也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还能活多久?
他涕泗横流,不住地扑腾,嘴里继续奥哇嗯呀呜呜呜。
孙二狗折腾半天,发现自己还挺精神,不像濒死之人,高悬的心顿时放下一半。
他试图跟霍穗讲道理,告诉她,迷晕她,打她,把她带到这儿的,是董建莲那个坏的生疮的小女昌妇,缺德的贱蹄子,罪不在他。
他顶多是受人蒙蔽,把她绑了扔地窖。让人在她意识不清时,喂过她两回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