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承州辽城下,卫远将军沈陵摔七万人马奋勇血战,拼死守住承州中路,渝北军无奈只得全力攻杀薛丹所主守的西路。
“还剩多少人!”
一道嘶哑却坚韧的声音从血空之上划破天际,好似要吞没这无穷黑夜一般冷冽肃穆。
“启禀将军,还剩八百人!”
“好!”薛丹大手一挥,将嘴角的鲜血一擦而尽,满是血渍的苍容如今大笑起来,笑得畅快淋漓,而周围的程将军,许将军也跟着大笑,将长剑猛地插在满是鲜血的地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的八百余将士也齐齐大笑,没有不甘,没有畏惧,有的只是一种夙愿得偿的欣快。
“兄弟们!黄泉路上!咱们都不会寂寞!”薛丹举剑指天,干涸的嘴角仍旧大笑,一双血眸视死如归,像是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给我杀!”
“杀!”
八百靖州骑,拔出长剑冲向四周层层包围的奉天军,一时之间,不见人形,只见血影,“耶将军有令,务必攻破西路,一个不留!杀!”数以万计的奉天军像潮汐一般涌向中间那一片濒临凋谢却依旧坚挺的银白。
“啊!”薛丹将一刀狠狠捅进了一个奉天军的腹中,但一瞬间却被数十刀尽数砍来,“老薛!”许将军,程将军死死将他护在中间,两人以身挡刀,眉宇之间虽有疲惫,却从未有怯意,“你们两个别管我!”
许将军,和程将军分别腾出一手架着他,另一手不停挥洒着血肉,“我等三人,早已发过誓,誓保靖州平安,保郡主平安!生要同生,死要同死!”
“生要同生,死要同死!杀!”
沈陵望着西空的火光逐渐暗淡,心中的痛意袭满全身,两行热泪似要将满脸血迹冲刷干净,“传我军令,此战我靖州不用雕虫小技,直接正面应战奉天骑!不死不休!”
“是!”
望都,奉天,倾巢而出,就这么想反攻下承州吗?!沈陵冷哼一声,薛老不会怕,靖州不会怕,而,他,也不会怕!
砰砰砰!
“郡主!你看!”
沈致嘴角一扬,手中马鞭电闪雷鸣般落在白马之上,“陈诚将军在南淮河岸已经得手!大家加快速度!”
“驾!驾!驾!”
“郡主!前面好像是薛将军他们!”
沈致心中大石落地,“快!驾!驾!”
“老薛!还挺得住吗?!”
薛将军摆摆手,大喘粗气,看着五丈之外的几十人还在抵挡渝北追兵,连声道,“没事!永州已经得手,你们赶快回承州城城!让还余下来的人赶紧撤回来,不要为了我一人白白送命!”
“我背你!”许将军将薛丹扛了起来,奈何,此时此刻,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早已透支了全部体力。
“三位将军你们看!是我们的沈靖军旗!郡主来了!”
“参见郡”
“不必多礼!”沈致扶起奄奄一息的人,面色在下马的瞬间便已惨白,嘴唇被狠狠地咬破,哽咽不止,“老师受苦了,三位赶紧上马车!”
“郡主!必须赶紧后撤,迷雾弹撑不了多久!”
沈致看着三位老将军上了马车,立即沉声道,“将还活着的人给我看好了,不准再死一个,我来断后,你们赶紧走!”
“郡”
“快!”
“是!”
沈致看着一行人走远,蓦然转身,双手微抬,两团紫阳真气顷刻聚集于手心之下,银白披风,被内力扬至身后,周遭真气,笼罩全身,“啪!啪!啪!”两边树木被震断,挡在了小路中央。
“追!”
“前面之人必是沈昭齐!弓箭手准备!”
淡蓝绸绫所行之处,两旁树木皆被折断,后面马翻人仰之声不绝于耳,沈致侧脸将肩头上的黑箭折断,又迅速挥动绸绫,不过须臾,沈致猛然侧身,又一只黑箭从她心脏处擦身而过,淡蓝衣衫被射去一块丝绸。
“驾!”
“保护世子妃!”
前方策马而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正是陈诚。
“郡主,快走!这里有我们!”
沈致朝他点了点头,“多谢。”
回到承州城已是辰时,沈致却久久不敢进去,因为全府上下皆是一片抽泣之声。
“郡主还未归吗?咳咳咳咳!”床上之人,盔甲衣衫尽裂红染,面庞已满是炮火之后的黑灰血迹,任凭火眼金睛,也已分辨不出五官,床边的许,程死死地握住他,丝毫不管身上还在淌血的伤口,只是一个劲地告诉他,“陈诚将军已赶去,郡主不会有事。”
“参见郡主。”沈越赶紧拭泪,向门口之人行礼。
沈致一步一步来到床前,每一步都好像千斤之重,许,程二人很自然地退到了一边,“老师。”
哽咽的声音嘶哑不堪,沈致将头扭到一边,掩面,不让泪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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