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发问的小和尚受了师兄的训斥,只得讷讷地住了口,不再出声。瞧着弘元大师坐在凉亭内三日三夜未动地身子,心中肃然起敬,高僧果然是高僧,他这个中途出家的和尚许是参不透这其中的玄机,三日夜滴水未近,不食三餐果真是只有高僧才能受的住……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将神游的小和尚拉回了现实,年长的师兄在他脑门上响亮的敲了一个暴栗,低声道:“好生守着大师,莫要作他想!”
四方寂静,一切都泯灭在寂静的黑暗之重。不远处两个小和尚的动静当然也没有能瞒过在凉亭中冥想打坐的弘元。
他一身红衣袈裟早已经染上了滴滴晶莹的露珠,打湿了身上的袈裟,那双花白的胡子上也染上了一层莹润的白色。
他静静地打坐,纹丝不动,仙风道骨地气质中更多了一分悲天悯人地情怀,像是看破了世俗的纷扰,波澜不惊。
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此时正紧紧地锁着眉头,眉心黑色之气甚重,像是隐隐要破体而出。
较之往日里疯疯癫癫,喝酒吃肉的弘元大师,小和尚门还是比较喜欢如今安静的不存在的弘元大师。
不为啥,就是因为大师太能折腾他们这些小和尚了。
弘元大师是倾云的得道高僧,却没有个高僧的模样,简直就颠覆了他们这些个仰慕他的师兄弟们的想象!你见过那个得道高僧疯疯癫癫的奴役他们给他四处在山上找野味吃吗?
没有吧?大师美名其曰亲近自然!
你见过喊着斋戒素食的大师整日里使唤他们这些辈分低的小和尚去为他打酒吗?
没有吧?大师美名其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若不是当今陛下亲口赞扬大师佛祖心肠,得道高僧,他们这下师兄弟们差点忍不住就要将这个将他们当成佣人使唤的胖和尚乱棍打出去!
弘元当然不知道自己在他那些徒儿们心中留下了多么不可磨灭的记忆,如今依然静心打坐在凉亭内。
突然,那双看淡世事的眸子豁然睁开了眼,弘元面色发黑,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望着阴沉的不见晨星的天幕,手指飞快地算了几下,颤声道:“天府星移,帝凰命转。阿弥陀佛,弘元终究没能阻止它的变迁,这天下战乱将起了!……”
御书房中,与倾云帝商议完事情以后倚靠在殿前的帝师,抬眼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际,道袍翻飞,不见一丝光亮,低低的笑出声来:师兄,你终究还是输了……
……
太子府中,南灵均沉默着接过总管递过来的单子,那是为他大婚之时准备的礼单。眸光匆匆瞥了一眼上面的数目,南灵均“啪”的一声将胆子扔在了桌子上,出声道:“将华生给本殿找来。
不一会儿,那名叫华生的男子在府中侍卫的带领下,走进了太子府的书房。
华生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南灵均的神色,不待南灵均亲自问话,就向他恭敬的行了一礼答道:属下不辱使命,一直听从殿下的吩咐,不敢离开林小姐半步,如今并未发现林小姐有任何异动。只不过……”
华生顿了顿,有些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要将方才的发现现在就禀报给太子南灵均。
南灵均英俊的面上风平浪静,剑眉微微撇起,似乎是因为属下禀告了未完的消息而心有不悦。
察觉到殿下的不悦,华生连忙将自己方才的发现一一告诉了南灵均:“属下遵从殿下的吩咐虽然没有发现林小姐有什么异动,但不经意间发现了近日有一股身份不明的人常常尾随在林小姐的身边,只是远远的监视着,并没有任何动作。”
“另一股不明势力?”南灵均疑惑声,嘉儿妹妹身份特殊遭人监视也是情有可原。那些身份不明的势力许是父皇派来的,许是那些暗中揪着将军府不放的人派去的,无论怎样,南灵均觉得如今他们都不会轻易出手。
不会轻易出手,就是悬在嘉儿妹妹头上的一把利剑。思及此处,南灵均方冷然吩咐出声道:“你且继续暗中监视着,若有什么异动及时禀告本宫!”
华生被南灵均眼中的薄凉惊得低下了头,只觉得殿下深不可测,随即应声道:“属下遵命!”顿了顿,华生还是冒着被训斥得风险问了一句:“殿下,若是林小姐遇到了危险,我们可要现身相救?”
一瞬间,书房内寂静无声。
华生只觉得只听到了自己怦怦得心跳声,这句话方脱出口,不由得就后悔了。他这是糊涂了不成,殿下从不允许任何人过问他的事情,命令下来了尽管执行就是。况且他们这些属下也琢磨不透殿下的心思,明明最初殿下恨不得林小姐离他越远越好,却到如今变了心思将所有的府中人手都调集到将军府周围,监视着林小姐的一举一动。
南灵均半晌沉默着不出声,想起林清嘉吐出的决绝的话语,冷了心思道:“不要轻举妄动!”
华生一惊,道了句“是”飞快地退出了书房。
殿下怕是从未真心喜欢过林小姐吧?他是真的知道他这样地命令就是将处在危难之间地林小姐又推向了离深渊之中更近一步……
华生敛了面上的心思,顿觉五味杂陈。
他是太子自小的贴身侍读,也是陛下亲自将自己指给殿下,嘱托也保护好殿下的隐卫。他仅仅年长太子一岁,所以当年幼的林清嘉紧紧追随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