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我扯远了。让您耗费心思开导我。我们还是回到本题,说我学川人什么的,这不是在捣浆糊吧?”大虎见老先生说得兴起,唾沫星子乱飞,端起茶碗想喝水,殊不知茶碗里的水猴年马月就见底了。老先生谈兴正浓,也顾不上这些,继续开讲他的“人生大补膏”。大虎见状赶紧为老先生续上茶水………
“哈哈,大虎,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古龙高兴得像小孩似的抓到了别人的软肋。他反转语气,道:“大虎,你我是生死之交。有道是为了抗日。你从北洋兵工泱泱国企转投到我的帐下,知我者大虎矣。我像个捣浆糊的人吗?”他又将茶几敲得咚咚响,“我一辈子不搞七念三。钉是钉铆是铆。我说你是学川人的一门技艺哩,”古龙解释道。
“什么技艺?”大虎还是一头雾水。
“我指的是你刚才拿上海人开涮,说沪人将全国民众当作乡下人,唯独他们是城里人什么的,这是一个精采的段子。讲得好!”
“这与学四川的技艺搭界吗?”大虎还是不解。
“我说你是一根筋,怎么不将本大帅对你的赏识往好里想呢?”老先生又说,
“一直以来。本帅总以为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正人君子,只知道做事。做事,做事。仿佛你今生投胎来世的目的就是为民众为国家。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儒子牛。不知道生活里还要搞定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七情六欲,还有开个玩笑什么的。刚才你对上海人自以为是的一番调侃让我大跌眼镜,对你刮目相看。这就是变脸呀!”老先生用手指点对方的脸盘,道:“脸一晃,一个新的脸盘出现了,这是川人一个绝技呀!大虎,我的意思你不是那种只知说教,永远正确的‘神人’,或者是时下流行的‘两面人’;你是有常人情感,知喜怒哀乐,有血有肉的真实的苏北人啦,不是什么天外来客啦!”
大虎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他觉得还是要申明一下,有一个词他听来陌生,他心思:“神人”乎!“天外来客”乎!以前没听说过呀?他自言道:“我不是革命党,更不是天外来客,我就是一个渔民的儿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民工。说我是农民工的祖师爷,这个辈份可以接受。我出来得早嘛!当农民兄弟们还不知炸药为何物时,我已造出高效的‘涕狠涕(tnt)’,就是叫‘狠狠掀鼻涕’的炸药,将日本鬼子炸得飞上天。我留过洋,但没有坐过大轮船,回国是一叶扁舟,在东北鸭绿江上潜行;当时天气不太好,雨蒙胧,鸟蒙胧,蛮有诗意的。同行的还有一位高丽志士……”
大帅听了大虎一番诉说,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思忖:大虎兄弟,你不必紧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古龙带兵几十年阅人无数,知你莫若我是矣。我们是患难之交,是一条战壕的兄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傍权势的小人。你我今生今世做的事没有受旁人指点,完全是凭一颗良心驱使。我们每个人不是都有一颗有意识的良心,不是吗?
也许老先生受大虎感染,他也想变一回脸,调侃大虎一下,他诡异地笑了笑,道:“大虎。本帅说一句符合‘市场法则’的话,不知你当听不当听?”
“大帅,您永远是我尊敬的上司。敬请指教。”大虎抱拳作揖说。
“好兄弟,”古龙说。“只因你前世享了太多人间的福祉,今生不吃点苦受点累是过不了今世关口的呀!这就叫等价交换。也可以说是轮回,有福同享,有难共当。这个世界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有付出就有回报。”
“这是哪一路神仙或大亨说的?”大虎不懂,问道。…
“说来话长,就不细谈了。我们还是谈你说的外人来咱们宅子这回事吧,我感觉这里面还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古龙问
“外人?”大虎被老先生突然间脑筋急转弯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但他很快悟到大帅问的是什么意思,大虎接翎子道,“外人就是是外国人。”
“外国人?”古龙反问,出乎意料,他似有警觉,暗思道:该来的总归会来。
“是,外国人”
“日本人?”古龙又问
“是,日本人”大虎答。
“什么来路?搞清楚了吗?”古龙进一步问。
“据眼线报告,来过我们宅子外围绕着竹篱笆兜圈子有两拨人。都是独行侠——”大虎说,“也没发现来人之间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