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一路颠簸着回到村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华徵摸出身上抓药剩下的几枚铜板,非要给车夫。
那车夫就是季华宣的朋友,也晓得华徵兄妹的情况,说什么也不肯要。
华徵才不管,塞到他手里转身就跑了。
原来的她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当然可以不懂人情世故,可是现在的她却晓得,与人相处,礼尚往来方是长久之道。
华徵提着药回去,未免节外生枝,仍走后院翻的篱笆墙。
却不想刚爬进里面,就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华徵一眼就看出是这家里季华宗娶的刘氏,刘氏在这家里虽然也是遭罪的,可在欺负他们兄妹的事上,可没少参与。
她没有声张,拿起门边的扫帚悄悄走过去,见刘氏正东张西望,从后头一棍子就打在她肩膀上,又大喊:“抓贼了,屋里进贼了!”
边喊边打,刘氏躲闪不及挨了好几下。
不过刘氏生得比华徵高大,一反应过来华徵也就占不了便宜了,扫帚被刘氏一把抓住。
“死丫头,什么抓贼,是你祖宗,喊什么喊,喊丧啊!”
刘氏这张嘴可厉害着,要真论气吵架,张氏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不过,在这家里是张氏做主,她不敢跟张氏顶嘴就是了。
不过,刘氏也就是嘴上厉害,却是没有什么脑子的。
华徵用力一把拉过扫帚,“原来是大堂嫂啊,你没事鬼鬼祟祟来这后头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你来偷呢!”
刘氏瞪她一眼要说话,被她抢先一步打断:“不过,我姓季你姓刘,可轮不到你来当我的祖宗,你要是真想当,我和大伯找来问问,问问咱祖宗到底姓什么。”
刘氏这两天也听说这丫头跟张氏吵架的事了,可是没想到她竟变得这样牙尖嘴利。
况且她心里畏惧自己男人,怕华徵真去闹大,一时也就不敢还嘴,只道:“要问你就问去,我就是来传话的,你要是没事了,就到堂屋一趟。”
说到堂屋,她眼里又有了几分幸灾乐祸,“要说贼,我看这家里最大的家贼就是你们兄妹几个。”
“你少张着你的狗嘴乱咬,”华徵也不惯着她,反倒取笑,“小心回去堂哥就打得你满嘴吐狗牙。”
“你……”
刘氏扬起手想过来打她,想了想又放下了,哼了一声:“那就走着瞧。”
走的时候,华徵看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放在墙边的几包油纸上,定了定,才假装没看到走了出去。
华徵也没在意,料想几个油纸包,刘氏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就提着进屋去了。
推开门,华羽不在屋里,华徵惊了一跳。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又从后院翻出去找。
走过房子的拐角,才看到华羽背着一个背篓,从不远处的田埂上走来。
她赶紧跑过去接住,“你病还没好,怎么跑去割草了?”
华羽仍是那样温和,笑笑:“我这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吗?”
“好了也不是这么作践自己的,你忘了你前些日子……”说到这里华徵停下来,把背篓扔到地上。
“是不是张氏叫你去割的,好端端的一个人,凭什么要被她们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