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领命,返回寿宁宫,在暗处躲了起来。
他身手极好,寿宁宫的侍卫并没有发觉。
如孟邑谌所料一般,他在外面守了不多久,就看见太皇太妃穿着常服带着两个侍卫离开了寿宁宫,其后还坠着十几个并不现身的暗卫。
他心下一沉,忙抽身离开,去政事堂将此事禀报给孟邑谌。
孟邑谌当时正在听初五报告城中流言一事,刚吩咐他去查清流言源头,初九就进了暖阁。
“可是寿宁宫里出了什么事?”孟邑谌抬起头,拧眉询问。
初九单膝跪下回禀,“娘娘带了两个侍卫、十几个暗卫像是往宫门方向去了。”
“啪!”他话落,孟邑谌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站起身,寒声吩咐初九,“快去备马,宫门口见。”说完,便绕过桌案,往外走去。
初九得了令,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政事堂。
一刻钟后,两人在宫门口会面,初九手里果然牵了两匹马,孟邑谌二话不说,直接跨上骂,一夹马腹,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弹射出去。
原本两个时辰的车程愣是被他缩短到一半。
到庄子门口,他将缰绳交给看门的小厮,然后率先进门。
到观澜阁时,陆如意正看着素月做绣活。
乍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抬头,一脸惊讶的问,“王爷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孟邑谌没有说话,直接走向她,沉吟许久,道,“你怀孕的事,传出去了。”
“这……”陆如意心口一紧,脸色泛白。来到云朝十年,她对这个王朝的律法懂的虽然不多,但是有一点,却很清楚,那就是历代君王的忌日、或是处于国丧期间,是禁止一切宴饮玩乐的,官员的房中事也要戒了。就连秦楼楚馆的假母鸨儿门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开门,都会闭馆。现在,她却怀上了摄政王的孩子。
只怕整个京城的人都要戳孟邑谌和她的脊梁骨了。
她是藐视王法,孟邑谌则是不敬祖先。这在古代都是极大的罪状。
察觉到陆如意眼中过分明显的担忧。孟邑谌无声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拥进怀中,轻抚这她的后背安抚,“别怕,一切有本王,有本王在你身边,你只消安心待产。其他的事,本王自会替你摆平。”
“有劳王爷了。”陆如意蜷缩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话落,孟邑谌正要开口回应她,这时观澜阁外却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接着,外间伺候的婢女闯了进来,跪地禀道,“王爷、夫人,太皇太妃带了许多人,要强闯进来。”婢女说着,声音颤抖的厉害。
“王爷……”陆如意抬起头,扇睫轻压,眼中恐慌太过明显。
“放心。”孟邑谌低头,在陆如意嘴角碰了一下,贴着她侧耳道,“本王会护着你,还有孩子的。”说完,他站直身子,转身往外走去。
陆如意看着他宽厚的背影,一步一步的离开,紧紧咬住下唇,将身下锦垫抓的皱起来。
素月早已经放下绣棚。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小姐别怕,有王爷在,小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陆如意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担忧还是重的难。毕竟太皇太妃不是外人。而是孟邑谌的母妃,做儿子的难免会被母妃钳制。上一次她闹寿宁宫,一看就是太皇太妃的错,所以他毫无疑问的站在她这一边,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这一次,事关皇家先祖。历代君王和孟邑谌这个摄政王的名声,她就不知道事情结果会如何了……
而此时,观澜阁外,孟邑谌和太皇太妃之间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太皇太妃身后两个侍卫、十几个暗卫都身着黑衣,手执宝剑,孟邑谌这边也是,初九带着十来个暗卫。和太皇太妃那边分庭抗礼。
“孟邑谌,你让开!”情势严肃之下,太皇太妃直接喊了孟邑谌的全名。
孟邑谌不为所动,坚决道,“母妃,儿子不让,一步都不会让,儿子绝不会给任何人伤害如意和她腹中胎儿的机会。”
“你,你这个孽障!”太皇太妃见他到现在还冥顽不灵、执迷不悟,脸色气的煞白,“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养大成人,你就这么对待我的……孟邑谌,你究竟当不当我是你的母妃!”
“您是我的母妃。一辈子都是。”
“那你让开!”
“不让!”
“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她朝身后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侍卫便带着暗卫们拔剑打算硬闯。
当然,孟邑谌这边也不是吃素的,在对方拔剑的同时,他们也抽刀相向。
两拨人战在一处。
隔着刀光剑影,听着武器相撞的铮铮声,母子两人遥遥相望。太皇太妃眼里充满了陌生,孟邑谌则是无奈。
两拨暗卫相交下来,到底是太皇太妃的皇家暗卫占了上风,孟邑谌的暗卫则有好几个都受了轻伤。
不得已,孟邑谌抽出腰间软剑,也加进厮杀之中。
因着他的身份,皇家暗卫并不敢真对他动剑,这反而给了孟邑谌极大的便利,不到三十招,就挑翻了数个暗卫。
太皇太妃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孟邑谌真的是疯魔了。
为了一个女人,竟然闹到了这个地步。
眼看她带出来的暗卫伤的越来越重,她不得不出声喊停。
皇家暗卫一收手。孟邑谌那边自然也不会再纠缠,两拨人分站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