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后,宝娴的确让人给来旺家送过许多次医药帛物,吃穿用的,不过却不是担心来旺娘子的病情,而是为给自己博名声,另外,这样表面功夫做得多了,来旺娘子再说实话,也就不会有人信了。ziyouge
这般想着,她笑的越发温婉,“来旺管事太客气了,望春姐姐是为了救我才变成那副模样,我自然是要多照顾一二的。”
只是这般照顾带着明显的疏离。她若真有心,怎不去来旺院子走上一遭。
素月内心通透,如是想着,但是念及陆如意和宝娴的情分却没有开口言说。
陆如意似也想到了这一层,拈着手里的茶碟盖子,笑言。“纵然望春是个奴才,可到底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若无事,也该常去那边走动走动。”
“是,姐姐,宝娴晓得了。”宝娴垂首应是,下垂的眼睑有担忧一闪而过。
莫不是,陆如意怀疑什么了?
这般想着,她在抬起来的时候,就忍不住试探,娇娇俏俏的问,“那依姐姐来看,宝娴去看望春姐姐,该带些什么东西好呢?”
这可有点儿为难陆如意,来旺娘子的病情她只是听下人提过一嘴,并不十分确定她眼下恢复了几成,能吃什么,能穿什么,又能用些什么药,只好看向素月,“你去良太医哪里拿些合适的药材给宝娴吧,再问问望春现在能吃什么吃食,也一并告诉宝娴,让她去准备。”
“嗯。”素月应了一声,从杌子上起身,又对宝娴微微颔首,然后往外走去。
没多久,她回来,手里果然捧着一只锦盒,锦盒里装着些陆如意叫不出名字的奇怪药材,跟着,她又看着宝娴道,“来旺娘子伤到了喉咙,良太医说,宝小姐若真有心,便替她炖上一盅药膳,至于药膳方子,也在锦盒之中。”
“有劳素月姐姐了。”宝娴柔柔一笑,将锦盒接过,然后向陆如意行礼,转身离开观澜阁。
回到自己的成闲居,刚一进正房,芳龄就来禀报,说是春桃无端发起高热,却不让旁人近身伺候她。问要不要将她挪出去。
宝娴脸色一白。猜到是她臀上的伤口发了,现下,只好先抛开去探来旺娘子的事,先去了春桃屋里。
单独进屋后,门一关上,她立刻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夹杂在一股浓浓的臊味之间。想来是春桃受了伤后,不便行动,就一直在屋里面方便。
“春桃”她皱着眉,小声喊了一句。
春桃虚弱的声音从床榻间传来,“是宝小姐吗?”
“是我。”宝娴说着,停在了离床榻几步处。小声问,“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好像是发了。”春桃说着,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声音恐慌的问,“宝小姐,我一直这么下去,会不会死呀!”
自然是不能死的!
宝娴心里道,要是死了,那她身上的伤必然会被发现,到时候,很有可能会牵连到她。
为今之计,只能拼尽全力帮她治伤。
“春桃!”想清楚后,她拧着眉又喊了一声,安抚她道,“你别怕,我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的,你等着,我去替你拿最好的伤药。”说着,便转身离开,去了成闲居正房,在箱笼里各种翻找起来。
芳龄站在一旁,疑惑的问,“小姐在找什么?”
“金疮药。”宝娴说着,站起身来,看着芳龄。道,“我记得姐姐给我过一瓶宫里赐下的金疮药,在哪里。”
“奴婢帮您找吧。”芳龄蹲下身,打开另一只箱笼,很快将药找了出来。
递给宝娴时,她什么都没有问。
但是宝娴却还是道,“你厨房帮我把药膳炖上,我等下连金疮药一起给望春姐姐送去。”
“是,小姐。”芳龄得令离开。
宝娴又从箱笼中取出另外一瓶金疮药。以及一只空瓶子,将两瓶金疮药倒了个个,然后将药效好的一瓶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去了春桃房里,又将另一只瓷瓶添进了给望春的箱笼里。
一个时辰后,她带着芳龄去了来旺和望春的院里。
将东西放下后,自然免不了去探望望春。
望春当时正好醒着,看见宝娴进来,怒的目眦欲裂,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宝娴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去,实在是因为那模样太恐怖了。
小步往前走去,望春情绪更加激动,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宝娴等不到她开口,又偷偷瞧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欲言却说不出话的样子。再联想到她伤了喉咙,顿时松下一口气来,酝酿了下情绪,泪涟涟道。“望春姐姐,不想你如今竟变成这副样子,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要是你当时不救我,说不定就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可不是!望春扭曲的想着,她要是不救这个小贱蹄子,最多被主子责罚一顿,可这身子却是保得住的。
想起自己被灼伤的头发和脖子,她的怒气更胜,眼神里隐约透出一股子悲凉。
本来,她和来旺都准备要孩子了,可没想道,竟然遭逢如此巨变,目前,来旺虽然没有对她冷脸,反而殷殷勤勤的照顾她。劝着她,但是偶尔间所流露出的恐茫然和忌惮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男人呀,终究还是在乎那副皮囊的。
可是她,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这般想着,她一口银牙几欲咬碎。怒火腾腾的瞪视着宝娴。
宝娴感觉到她的目光,是有些惊骇的,但是随即又冷静下来。
望春娘子不识字,眼下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