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邑谌替她抹好药,才上了床,与她同榻而眠。
次日,陆如意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睁开眼,只觉浑身酸麻,不适的感觉渗入四肢百骸。她嘴角抽抽着,扶着快要废掉的老腰坐起来,喊抱月进来伺候。
抱月进来后,习惯性的递上一杯温蜜水,陆如意喝过后,才由她伺候着更衣梳洗。
用过午膳,昨日为她引路的婆子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只尺来长的玉色细颈瓶,瓶里高高低低插着几支初开的芰荷,绿粉交映,亮眼的很。
婆子将花瓶递给抱月,让她拿到陆如意近前给她看,见陆如意露出欢喜的脸色,她知道自己这殷勤是献对了,笑盈盈的说,“眼下正是荷花初盛的季节,咱庄子下正好有一大片荷塘,老奴便自作主张,折了几支来给夫人看个新鲜”
“是挺新鲜的。”陆如意抬头冲她一笑,碰了碰娇嫩的荷枝,顿了顿,又说,“你这插花的功夫也不错,抱月,将这瓶子摆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是,夫人。”抱月抱着花瓶朝桌子走去,挑了个位置放好。又问过陆如意的意思,见她满意,才回到陆如意身边。
婆子见陆如意是真喜欢她拿来的花儿,也有几分得意,少了拘束,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那荷塘离庄子也不远,夫人若是得空,去泛泛舟,亲自采莲蓬、折荷花,才更有趣呢。”
“是吗?”陆如意被她说的有些心动。莲间泛舟,亲采莲蓬,剥莲子,好像确实别有一番情致。
婆子瞧着陆如意动了心,眼角的笑纹更深,激动道,“夫人去上一次就知道这其中妙趣,回头您要是觉得不好玩,老奴随您处置。”
“瞧你说的,什么处置不处置,我知道你也是一番好心,怕我闷着了”说着,她给抱月使了个眼色。抱月会意,从荷包里摸出一块二两的碎银塞到婆子手里。婆子笑着接过,说了句,“谢谢姑娘、谢谢夫人!”
陆如意没说话,脸上表情一派温婉。
再看婆子一时还没离开的想法,她便与她随意攀谈起来。
从婆子的回话里她得知,婆子是这庄子管事的娘,现在领的差事是她媳妇原来做的,因前阵子媳妇摔断了腿,实在下不了床,才换了她顶上,以免肥水流向外人田。
这道理陆如意懂,但凡有点权力的上位者,没有谁喜欢用跟自己不对盘、没交情的人,所以下面的人想上位,能力是其次,是否领导嫡系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庄子里,婆子无疑就是庄子管事最信任的人。所以她才能越过其他几个候选人直接上位,得了空便到她面前献殷勤。
想清楚这些,陆如意对婆子的态度就淡了几分。
尤其在婆子提到自己十三岁的孙女儿多伶俐多讨喜时,她就更觉得这人无利不起早了。
当下,不管婆子怎么暗示明示,就是不开口,只淡淡笑着,偶尔抿一口茶。
婆子能替了媳妇打理庄子后院,也不是个没眼色的,见陆如意突然不冷不热起来,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面上有些讪讪找了个机会,道自己外间还有些事,就匆匆退下了。
抱月在她出门后,冷笑着嗤了一声,“还以为是个忠心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马脚来了。”
“大概是我长的不甚聪明,看着就容易上当受骗吧。”陆如意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让抱月拿镜子过来。
稍后,她拧着眉,正揽镜自照着,孟邑谌突然打起帘子进来了。见她对着镜子愁眉紧锁,沉声问了句,“怎么了?”
陆如意没功夫搭理他,抱月便福了下身,替她作答,将方才婆子对陆如意使套路的事说了一遍。
孟邑谌听完皱起眉来,直接将她手里的镜子抽出来给了抱月,让抱月放回去,又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道,“往后再遇见这种奴才,愿意答应就答应,不愿意就别搭理,过后他们若是谨守本分最好,若是敢因此伺候的松懈了,直接发卖、打杀就是想进本王庄子的奴才多得很,少几个不妨事。你别多想。”
“”陆如意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看见他,她腰就酸。
孟邑谌见她面色不好,还以为她仍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想了想,说,“那婆子人虽愚钝,但有一句她没说错,庄子下的那片荷塘景致确实不错,等你何时愿意了,本王亲自带你过去转转。”
“嗯。”陆如意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孟邑谌抬起头,在屋里扫视一周,目光落在插着荷枝的细颈瓶上,吩咐抱月,“将那瓶子拿出去,回头本王再让人折几支更好的送过来。”
“这倒不用!”陆如意见抱月往桌子方向走去,忙出声阻止,勾了下唇,道,“这花又没错,就搁那儿吧,挺赏心悦目的。”
“这”到底是拿走还是放下。
抱月为难在两人脸上逡巡。
最后还是孟邑谌妥协,“你既然喜欢,那就先放着吧。”
“是!”抱月答应一声,又将东西放回原处。
当晚,用过晚膳,孟邑谌厚着脸皮,再次留在了观澜阁。陆如意自知无法阻止他,也不再白费功夫。只是暗搓搓的想着,要怎么整他一遭。
风油精的梗不断在她脑中浮现。突然,一个猥琐的想法闪现在她脑海里。
说干就干。
沐浴过后,她找机会偷偷去了趟小厨房。
厨房里没人,只有各种各样的蔬菜整整齐齐的码在长条大桌上。
她飞快的寻找着,最后跑向藏在最不显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