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邑谌没想到贵太妃会这么问,一时尴尬不已,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低声道,“母妃若真想知道,儿子去前院跟您细说如何。?”
“你这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过去?”
“儿子不敢!”
“那就让开!”
“是,母妃。”孟邑谌往右侧身让出一条路来,等贵太妃经过,立刻跟了上去。暗卫殿后。
王府后院空旷,看院中灯火就知道哪处有人,贵太妃领着身后众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洛神苑。
而陆如意,此时正湿着头发,穿着寝衣,和抱月一起钻在床下躲着。
贵太妃直接进了正房,去屏风后扫了眼还冒着热气的浴桶,以及溅出来落在地上的玫瑰花瓣,啧啧两声。
孟邑谌见屏风后没人,抱月也不在屋里伺候,松了口气,抿唇不语。
贵太妃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挑眉问,“人呢?”
“儿子不知。”孟邑谌唇抿的更紧,绷着脸摇头。
贵太妃冷笑一声,扫了眼地上淋淋漓漓,还未干透的水迹,抬起下巴,往水迹蔓延的尽头望去
孟邑谌也顺着贵太妃的目光看去,很快发现了端倪,不由捏紧拳头。
暗骂陆如意是个蠢货。
连毁尸灭迹都不懂。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接下来贵太妃并没有抬步朝床榻走去,而是转身问他,“谌儿,你可有打算给她一个名分?”
孟邑谌闻言,表情七分惊讶三分犹豫。
贵太妃哼了一声,“莫非真如坊间传闻,是陆如意不知廉耻引诱的你?”
“并不是。”孟邑谌连忙反驳,想着床底下的陆如意,眼里闪过一抹担忧,上前捏了贵太妃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母妃,请随儿子去书房。”
“为何要去书房,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明人不说暗话,你只管给我答案。”贵太妃将胳膊从孟邑谌手里抽出来,看着他严肃道。
孟邑谌还拿不准贵太妃的心思。毕竟陆如意是臣子夫人,那臣子又是云朝近十年来最出众的大将军。他怕贵太妃会为了他的名声,不肯接纳陆如意,更怕陆如意不识抬举,和贵太妃顶起来,直接被赐死。
如此犹豫权衡下,他也是为难得很。
贵太妃见孟邑谌迟疑不决,更加凌厉的瞪了他一眼,逼迫道,“你说,你究竟会否给她名分!”
“儿子不会。”孟邑谌为了最大程度保全陆如意,最终还是选择了否认,抿了下唇,又道,“她不管怎么说都是褚良的新婚妻子,褚良乃我云朝第一将军,带兵多年,从无败绩。在民间有着极高的呼声,儿子若是给她名分,便是向世人昭告儿子横刀夺爱,剜忠臣良将的心头肉。届时儿子必将为云朝百姓所不耻,是以,为求大局,儿子断然不会娶她为妃。”
“你倒清醒得很。”贵太妃淡淡说了一声,脸上表情藏得极深,瞧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
停了会儿,又问,“敏月那丫头的婚事,你给相看的怎么样了?”
“回母妃的话,太师府的六公子崔兰屿是个脾性好的,年龄又与表妹相当,儿子看着与表妹十分般配。”
“崔兰屿?”贵太妃凝眉回忆起来。印象中,崔六公子是个芝兰玉树、面如冠玉的白面少年,平素最喜拨花弄柳,行走于文人圈子,要说才德,也还算不错。只是那身板,却委实让人担忧他能否经得住宋敏月折腾。
这般想着,她也如实问了出来。
孟邑谌哂笑一声,道,“母妃,表妹的婚事可是大事,不如我们去儿子书房谈?”
“不去。”贵太妃毫不犹豫的拒绝。她今天没有见到陆如意,是绝对不会走的。孟邑谌想支开她,妄想!
此时此刻,孟邑谌的内心也很无奈。陆如意人都躲到床底下了,她母妃还不肯走,难道是要让人把床掀翻,再把陆如意从床下给拉出来?
他想想都觉得这画面尴尬的紧。
“说啊!”贵太妃见孟邑谌不语,催促了他一声,“崔六公子身子骨单薄成那样,能跟敏月白头到老吗?别没两年就被敏月折腾的给蹬腿儿了。”
“这点母妃可以放心,崔兰屿只是瞧着身子骨弱,实际上还是极其硬朗的,儿子试过他的资质,允文允武,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云朝宦场中流砥柱。”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儿放心,这样吧,得空你着他来太后宫里请安,我也好好瞧瞧他。”贵太妃叮嘱道。
孟邑谌自然点头应是。
母子两人在屋里说着话,床底下,陆如意趴的时间久了,半边身子已经酸麻。暗暗腹诽着,这两个人怎么还不走,莫不是要在这里秉烛畅谈?这般想着,陆如意无声的叹了口气
跟着孟邑谌这厮,真是没一件好事。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给她名分的意思。
这样,她跟禇良的事或许还有转圜。
思量着,贵太妃已经关心完宋敏月,一双丹凤眼妙如秋波,再次扫向床底方向,“谌儿,我再问你一回,你当真不打算给陆如意一个名分,连贵妾的身份都不愿相与?”
“儿子说过了,大局为重。”孟邑谌看也没看陆如意那边,板着脸,十分坚定的说道。
贵太妃笑了起来,又问,“那她若怀了你的子嗣呢?”
“似她这般女子,如何配得上为儿子诞育子嗣,便是侥幸怀上了,十月之后,孩子也不会认她为母。”孟邑谌冷着脸,一字一顿的说。
贵太妃听的似乎很满意。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