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眼睛下意识地眨了眨。
无鸾,想杀了我?
所以眠夜才不让我以人类的样子去见他?
“那眠夜你,也不是人类。”
“我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方才他说了那么多,却都不及他如今唇边苦涩的笑来得让我我罪恶感。
犹记得刚被无鸾召唤出来的时候,我总是想弄清楚自己是谁。
君无殇似是十分有经验地和我解释道,失忆分为很多种状况,有可能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也有可能是撞坏了脑子。
“先找点同样刺激的吓了吓自己,没有效果再用头撞墙试试,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他说得严肃。
我听话乖乖试了,结果以往的事情半点没有想起来,倒是将以前常在屋子附近出没的几个小弟子给吓得不轻,还以讹传讹地硬是将无鸾的屋子变成了昆仑山的灵异之地。
修真之人竟如此怕鬼怪,真是没出息。
而后我又不禁觉得自己或许当真是过分了点,毕竟修真之人也是人,只要是人,皆是惧怕自己未知的东西。
那时,我曾真的很努力地找寻过自己的记忆。
我所求不多,但望知道自己是谁。
然而如今知道是知道了,却不料竟还扯出这么一堆不知何时留下的恩怨。
可见有时候知道的多了,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想帮无鸾,那么我便成全你,我可以助他离开妖道,不过——”眠夜说罢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我有一个条件。”
“我的条件,你若答应,我便助你。”
眠夜的话让我有些恍惚了。
“只要我拿到玄坤剑,不是劈开结界就好?”
眠夜似是挑眉看了我一眼,“你觉得这是以你如今的灵力可以办到的事情?”
诶……
我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却在此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对珞凉下手的……是不是你……”
黑暗中,浅褐色的眸中似是有一道光亮闪过,让我心头狠狠一惊。
突然,我并不想知道答案了。
眠夜的嗓音幽幽响起,带着几分邪肆的慵懒:“为何说是我?”
“因为你并非巫神族,你怕珞凉拆穿你。”是了,珞凉定是早就发现事有不对才总是针对眠夜处处冷嘲热讽。
“那个女人出事时我人与你们同在大殿,如何下手?”
那个女人……?
眠夜的质问让我不知该如何反驳,却直觉自己的确是才对了。
毕竟,他的质问,并不是否定。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何止过分,简直是骇人。
为了保护自己随意伤害他人的性命。
这种做法我无法认同,更何况,是他间接逼走了珞凉。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嗤,眠夜似乎对我的不赞同十分不屑,“想要自不量力地保护保护所有人,那才是白痴。”
喉咙滚了滚,我没再反驳。
眼前的这个男人,说找我找了千年,寻遍六界。
然而被这种男人此般钟情,我竟这一之间辩不出是祸是福了。
我沉默了一瞬,终是哑着嗓子开口道:“你方才说的条件,说与我听。”
我话音刚落,眠夜那里就传来一阵让我不明所以的轻笑声,“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主动从无鸾身边消失。”
我瞬间哑然。
这话……说的人不对吧……
眠夜的脸在瞬间被我自动替换为了红玉那张颐指气使的面孔,结果效果异常诡异,我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一种情况,是这样。
某一刻,你突然笑了出来,结果却越笑越觉得自己好笑,是以越笑越开心。
我私以为,自己如今便是此番状况。
眠夜那边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无鸾没有断袖之癖。”我笑得嗓子有些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光线昏暗,我依然看不清眠夜的脸色,只觉得面前人该是不太好,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古怪的寒意。
啊,我竟忘了,他方才已经想我坦白寻我寻我千年,如今怎的又会对无鸾……
我十分歉意地立刻补充了一句:“无鸾确实有魅力的,转而迷上他,这不能怪你。”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那日在石洞中,半梦半醒之际我依稀瞥见眠夜和红玉二人双双相携走出山洞,如此一想眠夜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了,许是红玉告诉他的。只是红玉没摸清情况,不知眠夜这可男可女亦男亦女男女皆可的重口味,是以这才变成了害我变救我的如今状况。
“喂……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眠夜的声音。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总觉得那声音气若游丝十分古怪。
“你在昆仑山上……都学了些什么……”那语气无奈中似是带着宠溺,温醇的嗓音在我的耳边鼓噪,在石洞中泛起回声。
倘若我真是纤阿,我倒是当真好奇从前的自己该是怎样的,会让眠夜这种可怕的男人对她怀有一份执念到几乎病态的地步。
“眠夜,你有没有想过,你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幻影。”
嗯,我也没有信心能和他说清楚。
“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只是只同名的小狐狸,无鸾的灵侍,我——”“不许再主动和我提起君无鸾!!!”毫无预警的一声暴喝打断了我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