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言月淡淡的目光略过同样面露惊诧的皇后脸上,嘴角隐了一丝笑意。
这样大的事情,皇后却不知,想来,大灵皇帝对皇后的意见着实不小啊。
皇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面上一沉,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皇帝,嘴唇接连着嗫嚅了几下,顾忌着现今的场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赤燕随行使臣和大灵臣子上前,将盟约收好,肖言月也小心将赤燕国令收好。
肖言月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双手收于腹侧,屈身行礼,声音清朗:“赤燕灵悦公主肖言月拜见陛下。”
肖言月的礼仪自然是挑不出半点错处,端的是皇家风范,气质尊贵不凡,这也让在场的大灵朝臣对她高看了几分。
皇帝面上的笑容温和了不少,伸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朗声说道:“公主不必多礼,等你与霄儿成了亲,你就是朕的儿媳,咱们便是一家人了。”
肖言月偏头看了慕容霄一眼,面上染了些许绯色,她轻轻笑了笑,温声道:“多谢陛下。”
“是呢,”方才面色还微沉的皇后一脸柔软笑意,走了过来,握住肖言月的手,极其亲昵地说道:“公主不必觉得生份,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大灵和赤燕有诸多不同,公主若有什么不适,尽可与本宫开口说,本宫必尽力为公主解决。”
这话说的真心又诚意,只是在场的众人分明看到,当皇后开口说话的时候,这位赤燕公主面上的神情明显僵硬了一瞬,表情不自在得很。
肖言月上前一步,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她依旧笑容温婉,恭恭敬敬地对着皇帝说道:“多谢陛下关爱,曾听三皇子言陛下英勇神武,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在场的大灵朝臣们见到赤燕公主只对皇帝行礼说话,对皇后几乎是一种漠然无视的态度,一副不欲与之有半分接触的模样。
他们不由得想到了近来闹得很凶的传闻:皇后曾派人潜入赤燕刺杀灵悦公主。
莫非这是真的?一时间众人心中都不由得较量了起来。
皇后顿时僵住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当场发作,但颇有深意的目光在肖言月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自从当上大灵皇后之后,除了皇帝,还没有什么人敢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该说这赤燕公主不愧是那个早死贱人的儿媳吗?这惹人厌的模样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想到先皇后,皇后袖子里面的手紧紧握住,面容含笑,若是能够忽视那几分僵硬,还能看得出几分很是关心的模样:“公主殿下长途跋涉,想来很是辛苦吧。”
肖言月看了皇后一眼,眸子波动了一瞬,面上的笑容依旧温柔大方,只是缺了一丝温度:“灵悦多谢娘娘关怀,大灵与赤燕相隔甚远,一路而来,多少也会有些辛苦。”
皇后面上神情显得很是关切,说道:“公主金枝玉叶,身体娇贵,待宴会结束之后,好好休养调整一番,本宫已经为公主收拾好了‘雁归阁’,宫所清静,想必公主会喜欢的。”
这话一出,肖言月脸上的神情立刻就变了,面上的笑意一下子变得勉强得很,轻抿着嘴唇,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她朝皇后屈身行礼,语气很是勉强:“皇后娘娘,着实,费心了。灵悦,在此,谢过娘娘了。”
周遭的人刚开始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后来转念一想,皇后收拾了个“雁归阁”给怕是这辈子都回不到赤燕的赤燕公主居住,不就是在人家的心上插刀子吗?
看来不仅仅是赤燕公主不待见皇后,皇后对这位公主也没有什么善意啊。
皇帝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低斥道:“那宫所简陋,怎能让公主居住?”
后一句话却是朝着肖言月说的:“公主若是不介意,便住霄儿母亲曾住过的‘海晏居’如何?”
肖言月深深看了皇后一眼,欣然接受,语气感激地说道:“多谢陛下,灵悦自然是愿意的。”
皇后安排的宫所自然不会简陋,只是皇后一心想要弄清楚肖言月的底细,想着将她拉入自己的阵营,于是便安排了离皇后宫所最近,其中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的“雁归阁”。
至于名字——皇宫里就没有哪个被安了不好听名字的宫所,皇后光想着如何拉拢对方,一不小心就疏忽了这点,她又素来强势不容反驳,身边人就算注意到,也没有那个胆子提出来。
皇后听到“霄儿母亲”和“海晏居”两个词后,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阴郁极了,直到对上皇帝带着几分怒意的警告眼神,她才勉强挂上笑意。
皇后脸上带着歉意,看上去真诚不已:“这几日宫务繁忙,是本宫疏忽了,还望公主莫怪。”
肖言月眸中波澜不惊,微微颔首,说道:“不过无心之失,灵悦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与皇后娘娘生了龃龉,娘娘实在言重了。”
还不等皇后脸上露出笑来,就听见肖言月接下来差点让她变了神色的话。
“娘娘操劳之事何止千万?灵悦前些日子才见识过有心人的有心之过,比起不久前妄为之人精心策划,差点要了灵悦性命的刺杀,这点无心之失又算得了什么?”
皇后心中猛地一惊,望进肖言月琉璃一般的眸中,却只见到冰冷的讽刺。
不光是皇后面上的表情要维持不住了,皇帝面色也是一变,他冷冷地看了皇后一眼,对肖言月说道:“公主不必忧心,朕会派大灵最精锐的侍卫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