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宣和玉菀二人相对而坐,却是无言沉默。
玉菀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想问的话太多,却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穆宣也只是在一旁喝着茶杯中的雨前龙井,一言不发。最终玉菀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宁静:“王爷,早朝的时候,您可有受伤?”
穆宣呆愣了一下,随即道:“没有。”
玉菀默默:“哦……那就好。”说完又低头数蚂蚁去了。
“没有别的想问的了?”穆宣偏头盯着玉菀。
“没有了……”你既然有意瞒我,我又何必相问?玉菀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心中确实不畅快。
“没有了?”穆宣站起身来,复又坐下,而后又起身拉把椅子,坐到玉菀正前面,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夕。穆宣盯着玉菀的鼻子:“爷今日早上经历了这么多波折,身为爷的妻子就不想关心一下吗?”
我已经关心过您有没有受伤了,您还要我怎么关心?
玉菀抬眼,杏仁般的眼睛闪烁着,瞪着穆宣:“我问了王爷便会答吗?”
穆宣疑惑玉菀的表情,但也回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玉菀提起一口气:“那好,妾身便斗胆请王爷将今日早朝之事据实以告。”
穆宣对她的语气十分不满:“怎么又自称妾身了?还斗胆?跟爷说话还需要斗胆吗?你胆子还不够大?”
玉菀接着他的话就说:“王爷是亲王,妾身不过是个四品文官之女,自然要对王爷毕恭毕敬。”
穆宣见她气鼓鼓的,想来是对自己隐瞒她不快,不跟她计较,将这几日的事情一一跟她说了,包括跟皇上里应外合,放出风声拔掉唐甸博安插到京城中的探子,故意装作弱势,让唐甸博放松警惕;事先料到唐甸博会威胁到玉菀的安全,让月奴假扮玉菀;唐甸博在西山故意制造混乱,将御林军首领骗到西山再杀掉;通过种种迹象,让唐甸博觉得此刻是逼宫的最佳时机,在绑架走假的穆王妃之后的第二日带领两万人逼宫造反。而这消息皇上早就安插到唐甸博身边的双料间谍那里得到了情报,皇上先是将太后和后宫嫔妃悄悄的集中在一起保护起来,又联合穆宣和各位大臣给唐甸博上演了这场大戏。
玉菀听完不禁从心中感叹当今皇上的城府之深,手段高明,也从新开始审视穆宣这个人。初遇穆宣,只觉得他是个玩世不恭的世家公子哥,在书院那段时间,即使穆宣尝尝捉弄玉菀,玉菀在心中也稍微有些佩服穆宣。而这次,穆宣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又能将此事做的滴水不露,可见穆宣除了表面上众人所看到的那样,心思城府深到自己看不透的地步。
而自己嫁给了这样的人,仿佛时时刻刻都会被他看穿心思一般,不知道是自己的福气还是自己的……哎!
穆宣见玉菀还是沉默不语,还以为是早上的事情吓到了玉菀,将椅子又往前拉拉,抱着玉菀:“这些事情,爷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疼惜的人,本就应该无忧无虑的一直生活。昨晚,刺客吓到你了吗?”穆宣在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口隐隐发觉了不对劲,加上进屋门,周管家和通达都在年华院中,心中便猜到了七七八八,又看到桌子上摆着一晚安神汤,便明白了通达没有办好昨晚的差事,刺客还是惊扰到玉菀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玉菀就生气,全府的人瞒着自己一人有意思吗?
“昨晚的刺客确实吓到我了,到现在玉菀还魂不附体,不知所措。”玉菀在穆宣的怀抱中,闷闷的说:“可是,跟刺客想比较,王府中发生的另一件事更是让我心惊胆战,如履薄冰。”
穆宣立刻放开玉菀,两只手抓紧玉菀的肩膀,急切的问:“什么事情?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爷,爷替你解决。”
玉菀轻轻的将他的双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叹了一口,心知自己万万不能跟穆宣置气,穆宣是一品亲王,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又在唐甸博逼宫造反的事情和皇上里应外合,立下大功,可见以后更受皇上器重,风头更胜。而自己身为王妃,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其实,经过这件事自己并没有在王府中有多大的权威,换句话来说,自己在王府过的舒不舒心,还是要看穆宣对自己的态度。
心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但是!玉菀并不打算对穆宣虚与委蛇,开玩笑,玉菀当然觉得自己不是个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嗯……恩恩额……但是这并不代表玉菀没有头脑,跟穆宣沟通还是讲究方式方法的。
玉菀将头抬起来,脸上的表情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玉菀虽然身为女子,但从小父亲母亲便教导玉菀要知事明理,勿要跟有些人一样刁蛮任性,只知道享乐。玉菀从十三岁开始就进入五马书院读书,院公夫人曾经教导我们,女子并不是男子的附庸,虽说如今的社会,多是男子在朝为官,国家的众多决策也是男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女子活这一世,并不只是生儿育女,扎堆争抢一个男人。咱们大炎不比以前,女子地位低下。现在的女子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事情可以是琴棋书画,可以是绣花女工,也可以是舞动弄枪,行侠仗义,更可以带兵打仗,巾帼英雄,即使是相夫教子,也是值得世人尊重的。女子,本就不应该只有一种活法,我相信天下女子都有选择怎么过这一生的自由。”
大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