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完,剧烈的抽气声从身后传来,想必朱雀他们也是同样的惊异吧。
不过好在没人敢置疑她的决定。苏云歌如是想到。
咦,她说错了!还是有人置疑的。
“让老子给你讲笑话?你他妈是疯了还……”怒火中烧的张典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他的鼻端。然后便是颈侧的灼热和满目的猩红,再分辨不出那香是存在于虚幻还是来源于真实。
看着他颓然倒下的身体,苏云歌依旧是一派的温和。
“我好像又忘了说了,我也不喜欢听见别人骂我。”
语气中带了些微的歉意,斯文得好似一位健忘的兄长正在安抚任性的弟妹。但余下的两人却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善意,只是死死的盯着她掌心正在滴血的匕首,扭曲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那么,”苏云歌谦和的像是位学者。“你们愿意给我讲笑话吗?”立时有两颗如捣蒜般的头颅在她面前不住晃动。
当然了,用干涩颤抖的声音是讲不出好笑的笑话的,但苏云歌还是放了他们。追月遵照命令,将他们蒙上眼带了出去,想必也是顺便往哪个山沟里一丢了事吧。
直到追月回来为止,其余四人都只是静静的看她。没有人发出声音,也没有人打算离开。于是追月一回来便看到了四尊眼珠瞪得溜圆的雕像和雕像中怡然自得的苏云歌。
“老大,”追月皱了皱眉,显然觉得目前的状况有点不合他胃口。“事情办妥了,我下去休息了!”追月说话的语速明显有所提升。话一说完,转身就要走。
“回来!”面具下的脸,笑得无声无息。
追月僵了一下,终于叹息着回来。“还有吩咐么?”
“你没有事问我么?”
“完全没有!”追月重重的打了个哈欠,斩钉截铁的回答。想用行动示意苏云歌他的劳累。
“很好!”她站起身向内帐走去。“但他们几个有问题要问,你来替我回答吧。”
这个追月,想必早已看出她的用意。但他怕麻烦的个性真是一点都没变。听到连连叹息的追月被四尊雕像架了出去,苏云歌放心的跃到了床上。
“主子。”若梅拿着面巾走了过来。
“还没睡么?”苏云歌坐起身,有些没话找话。
“主子都没睡,哪有侍女先睡的道理?”若梅浅浅的皱眉。
苏云歌无奈的摘下面具道:“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
“主子不用在乎,本就是若梅睡不着而已。”
若梅淡淡的笑着,几绺散发飘在额前,挡住了她的眼睛。在昏黄的烛光下,她整个人仿佛都柔软起来。
她欲言又止的神色也显得愈发的清晰。
“想问什么?”苏云歌淡然问道。
若梅小声道:“主子对那两名盗匪的处理……”
没等她说完,苏云歌已重重的叹息。若梅见状立即下跪道:“是若梅多嘴了!”
“不,我没有怪你。”苏云歌一把托住她,按到了椅子上。“我只是在想,若早知道躲不过去,刚才就不用踢追月出去顶替了。”
“主子不想说就算了。”若梅急忙摆手道:“我只是一时好奇心过胜而已,主子其实不必理会的。”
“然后看你烦恼整晚吗?”苏云歌叹息着开口道:“这恶虎寨总共有二千余名匪徒,若将其首脑屠戮殆尽,其余人马必定化整为零、一哄而散。那样别说是没有达到练兵的目的,对当地的百姓来说反而是流毒无穷了。但若将他二人放回山上,根据青龙提供的资料,
你猜突然没了大寨主的恶虎寨会是怎生模样?”
若梅的眼睛一亮,唇边带上了一丝微笑。“这三寨主的头脑向来受到寨中匪众的推崇,但二寨主的武功却又远胜于他。以往有大寨主压着,还能维持表面的和气,如今……”
苏云歌狡黠的眯起了双眼道:“在他们被带走前,我凑在蒙上眼的两人中间,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别忘了我的尾款!”
“小声到刚好让两人听见?”若梅的眼也眯了起来,笑容在脸上逐渐扩大。
“没错!”
“他们会相信吗?”
“信不信都没关系!他们俩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样的答案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他们可以顺着我给的路走,也可以另行编一个故事,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实话。”
“哦?”若梅挑起眉,看着眼前的人笑得如同冬日的暖阳,整个营帐都仿佛跟着温暖了起来。但她的眼睛却依旧如万载玄冰雕琢而成,晶莹剔透中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他总不能跟手下说他被人抓去讲笑话,由于他讲得比大寨主精彩,这才能活着回来吧?就算说了,你觉得有人信么?”苏云歌淡淡的笑道。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得选择!”若梅一脸钦佩的看她,倒让她有些不惯。
“其实还是有的。”苏云歌打了个哈欠,起身向床铺走去。“至少可以选择死在谁的手上。我们?还是昔日的弟兄!”
若梅静静的坐在原地,脸上依旧挂着叹服的微笑,半晌都没有动弹。在她逐渐睡去的时候,脑中突然跳出一个念头。
“她的精神还真好!”
不知睡了多久,或许只有一两个时辰吧。迷蒙中仿佛有人站在我床边,一丝淡淡的杀气飘了过来。长期的训练使她反射性的翻滚、擒拿,眼还没有完全睁开,枕下的匕首已抵在了身下之人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