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歌半倚在墙上,那本该嫣红若花的唇一瞬间变得青白,白色锦缎的衣袖瞬间被染成了血红。
一根乌黑箭矢刺在她的肩膀上,显眼无比。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滴落,不过片刻,那脚下的绒毯已是被浸成了暗色。
萧南朔皱起了眉,这一幕让他觉得是如此的刺眼。
心里瞬间升腾起一股暴怒之气,恨不能将方才那些刺客碎尸万段。
“过来。”
他声音带着冷冽,朝着苏云歌伸出手掌。
苏云歌定定的看着萧南朔,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起来,如同有致命的漩涡,要将人诱入深渊。
萧南朔心里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一直掌控在手里的东西要不见了,又如同那飞鸟自己打开了囚笼。
“云歌!”他声音低沉,复又磁性,却又有了那么一丝丝威胁。
身体微动,锦靴微踏,一步……
“站住。”
苏云歌的声音依旧那么轻浅,如同琴弦拨弄,可是却带上了一丝固执,以及玉碎瓦全。
成功的让萧南朔停下了脚步。
“萧南朔,我要雪蟾蜍。”苏云歌唇角微勾,因着失血过多,让她的脸颊有些苍白,却有了异样的美丽风情。
萧南朔冷哼一声,“你做梦。”
“是吗?”苏云歌不甚在意的笑笑。
“可是……”她顿了顿,抬起手。
“箭上有毒呢,再不治疗,我可是会死的哦!”她的言语间带着些许吊儿郎当,还有那么些漫不经心。看似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萧南朔眉头微微敛起,本以为她只是说笑,却在见到她手上的血时,呼吸一窒。
那从手臂上流下的血沾染了苏云歌的整个手,本该鲜红的血此刻却是乌得发黑。
方才因为她站在那阴暗处,所以看得不甚明朗,只知晓她受伤了,流血了。
却不知道,那血已是乌黑的颜色。
这分明就是中了剧毒的征兆。
她的手抬起,刚好在那窗隙处,晨光透过窗隙照在她的手上,衣袖滑落,皓腕如雪。
却在鲜血交错间,带起了妖异的美感。
“苏云歌!”萧南朔顿时怒火中烧,一声厉喝,便准备走上前。
这剧毒一刻都拖不得,拖久了,手臂废不废掉不说,连那命都会搭进去。
“王爷,你敢往前走一步,我保证我会再把这箭矢往下拉一寸。”苏云歌的右手抬起握住那根左边臂膀上的箭矢。
巧笑倩兮间,说着却是让萧南朔咬牙切齿的话语。
“我现在虽然受了伤中了毒,可是这拉下箭矢的力道还是有的。”苏云歌神色间满是轻松。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微颤,背上的汗已是将衣衫湿透。
萧南朔下巴微抬间,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这女人,这女人怎么可以如此轻轻松松的说出此等话语。
明明,不要命的是她,说得好像真的能威胁他一样。
可偏偏……偏偏他就真无法再迈动一步了。
那根箭矢在臂膀边的肩胛骨处,若是再往下拉一寸,就是心脏。
“苏云歌,你别得寸进尺。”萧南朔咬着牙怒声开口。
“啧啧,王爷你好凶。”苏云歌故作轻松道:“枉我方才为了挡了这支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萧南朔一愣,为他挡箭?
方才那一瞬间变故太快,所以他并没有看清楚苏云歌的动作,难不成……难不成苏云歌方才最后一下的退开,是为了帮他挡箭吗?
一想到是这样,萧南朔那双凤眸里的光芒瞬间亮得惊人,心里如同有岩浆在翻涌灼烧,滚烫的让他理不清是什么感觉。
“云歌,过来,别闹,有什么事情等治好了你的伤再说。”当下间,萧南朔脸上的神情越发柔和了,声音里带着丝安抚的意味。
苏云歌只觉脑子一阵迷糊,眼前有重重影子在晃动,连萧南朔的脸庞都是看不清。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这毒发太快了。
咬了咬舌尖,疼痛刺激得自己片刻的清醒。
“我要雪蟾蜍。”
一字一顿,毫不退让,右手握着那根肩膀上的箭矢没见丝毫放松,反而越握越紧。
她赌,赌萧南朔的心,赌萧南朔的情。
萧南朔反射性的想要拒绝苏云歌的要求,却在看到那惨白的脸颊时顿住。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满是坚决,毫不退让。
他看到了她的决心。
她当真是以命在威胁他。
方才那灼烧热烈的心情瞬间如同被冰水泼灭。
好,好,好!
好你个苏云歌,居然为了容千寻做到这份上了。
当下怒喝出声,“楚狂,将密室里的雪蟾蜍拿来。”
早就等獾某狂,此刻听到萧南朔这样一句话,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忤逆他的意思,当即差遣下人去拿了雪蟾蜍。
雪蟾蜍来得很快,用着冰盒装着,盛到了萧南朔的手上。
萧南朔握着盒子,冷声开口。
“雪蟾蜍在这,你可以治伤了吧!
苏云歌强撑着身体,从唇角扯出一丝笑意。
“王爷,你是不是认为,我只是个受伤中毒之人,只要你靠近我打晕了我再帮我治伤,雪蟾蜍我依然拿不走。是吗?”
萧南朔听着她的话,握着盒子里的手微微抽紧。
他确实想如同苏云歌所说那样。
只要能靠近苏云歌,一切都好解决。
雪蟾蜍依然会在他这里,她也依然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