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穿了套西装,头发也打理得很清爽,少年人骨架毕竟还没有发育完全,肩膀那里多多少少有些撑不起来,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模样。
少年站在门口张望,一张脸神情冷峻,完全不似平时在沈月歌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隐隐有些陌生,直到那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神里的冰川像是刹那融化,笑容都变得阳光起来。
他迈着步子,快速朝她走来,有些欣喜,又带着些克制,“姐,你来了。”
沈月歌“嗯”了声,“你怎么还站在门口不进去?”
“里面好烦,我就来门口等你了。”他声音低低的,变声期已过,声音也多了几分低沉,表情却又与幼时如出一辙,想跟她撒娇也不敢放肆,仿佛刚刚在远处,她看到的那丝冷冽只是错觉。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小声道,“姐,你今天很好看。”
沈月歌推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少把你们宋家恭维你那套用我身上。”
宋家“光耀门楣”可全亏了宋怡,沈唯作为沈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自然是宋家那边争相巴结的对象,每年沈唯生日,那帮人都是挖空心思来讨好,月歌只参加过一次他的生日宴,那帮人谄媚的嘴脸却足以记一辈子。
“没有,”沈唯抓了抓头发,耳根有点红,“是真的好看。”
“走吧,”沈月歌没有再搭理这个小鬼,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进去吧。”
她说完,先转了身,沈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这个习惯,大概是从小养成的。
小时候,他就在沈月歌中学旁边的附属小学念书,闷,身子也弱,经常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当时沈月歌外公还在世,沈战辉不敢做的太过分,宋怡的日子并不算好过,整日里忙着讨好沈战辉,根本没有时间顾及他,甚至有时候,他带着伤回家,她都不曾察觉。
直到有一次被人堵在放学的路上,摁在地上揍,正巧撞,她吆喝了一声,就吓跑了那帮坏小子,他当时被揍得很惨,身上挂了彩不说,衣服也是脏兮兮,沈月歌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嫌弃。
那会儿他才八岁,却已经懂得在她面前无地自容,他想,她大概是没看清楚,所以才上来阻止的吧,要是知道是他,怎么可能会管。
“还不起来?等着人扶吗?”
她的语气充满着不耐。
他抿着唇,艰难的爬起来。
看清他脸上的伤,沈月歌的表情就变了,沉着脸问,“他们做什么打你?”
那时候他对沈月歌是又恨又怕,毕竟亲眼看见她打破宋怡的头,不止一次背着沈战辉骂他“小废物”“害人精”,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阴影,惧怕又不敢不说,支支吾吾道,“他们……抢我钱。”
“你给他们不就好了?打不过还不给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果然是个小废物!”
她语言依旧恶劣,拉着他去了校医室的路上,走了一路,数落了他一路,就是那天,他突然就觉得她很亲近,嘴上骂着他,却比谁都护着他,他习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从仰视到她的背影,到现在,已经比她高出大半头。
他用眼神衡量着自己与她的身高差距,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呼吸窒了一下,然后红着脸别开眼。
宋敏娜的婚礼,办的相当盛大,整个宴会厅,将近一百张桌子,几乎是座无虚席,自她到场,依旧有人陆陆续续往里面近,想来这赵家也是相当注重排场。
人多的好处就是,她到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当然,她忽略了跟在身后的沈唯,于是到场不久,沈战辉就找了过来。
“月歌,什么时候到的,”沈战辉今天非常高兴,显然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热情的招呼她,“你也不打声电话,我让人下楼接你,”说罢看向沈唯,“你怎么在这儿?你妈刚刚还到处找你,这孩子。”
沈唯抿了抿唇,没说话。
“刚到,”月歌扫了一眼会场,“排场挺大,爸,您真是费心了。”
她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这话听着,总有那么几分刺耳。
不过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他没有同她计较,“你自己过来的?”
“不然呢?”沈月歌抬起眼皮,“锦年又不在国内。”
“不是,”沈战辉皱起眉,“你没收到我寄给你的东西吗?”
沈月歌眸色一沉,还未开口,入场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有人跑过来,俯在沈战辉耳边说,“沈总,门口有位先生说说是姓乔,却没有请帖,您过去看看吧。”
“不是乔总?”
那人摇头,“乔总我肯定认得啊,是位年轻人,凶神恶煞的,我怕他闹事,不好赶。”要是乔克,他自然认识,没有请帖也巴不得他来,可这位,他还真不认识。
沈战辉蹙起眉,“过去看看。”
沈月歌在旁边听着,只觉得奇怪,“年轻”“凶神恶煞”,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提起裙摆往入口去。
沈唯见她走了,抬起脚步也追了上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我爸身体抱恙,让我替他来,伯父,我能进去吧?”
这个声音,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在她耳边低喃,看不到人,就已经知道是那条傻狗!
果然,下一秒,就瞧见乔聿北穿着前两天刚买的西装,人模狗样的站在那儿跟沈战辉说话。
沈战辉对乔家这条六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