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兵刚刚牵马过来,副指挥卞江冲到马前扯住马缰叫道:“大人不能去,董八成大军马上就到,刺史大人要你去迎接。”
刘熙叫道:“你代我去便是!我定要将那个小贱人拿回来千刀万剐。”说罢挣开卞江催马出了门。
……
丰安刺史府。
天德军节度使王谦、振武军节度使独孤畅合兵三万逼近九娘关,曾重阳急命扩军备战,韩遂三天之内扩军至万人,但丰安官库却空无一文,不得已刘毅峰只得禀明曾重阳预收三年税赋,曾重阳恐征收太多激起民变,只同意预收一年税赋。
刘毅峰便召集州中官佐和属县县令商议此事,丰安地狭人少,又经多年战乱,民生凋敝,各级官吏闻听刘毅峰要预收税赋竟都表示反对,慷慨激昂的,声泪俱下的,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难处。刘毅峰铁青着脸耐着性子听。
忽然他看见刺史府书记长垣在院中向自己招手,便借口如厕走了出来。
“胡同来了,在书房侯见。”
刘毅峰闻言打了个激灵,大步走进书房。
“怎么样?来了多少人?”
“回大人,看样子有八 九千人。”
“怎么,你们没见到董将军?”
“没有,指挥大人怕大人心焦,就先派卑职过来了。”
“好,你即刻回去,告诉刘熙一定要他亲自去迎接,免得董八成生疑。”
“是。”
胡同走后,刘毅峰向长垣招招手:“把向孝善叫来。”
向孝善是丰安巡城营的指挥使,此刻正在门外等候,听到召唤立即赶了过来。
“大军已到,今晚就动手。”
“大人,卑职刚刚得知曾重阳又调了三百卫兵进府,加上原先的两百人,留守府现在有五百精兵,属下手上只有六百人,只怕……”
“好了,好了,我再拨两百人给你。”刘毅峰厌恶地瞪了向孝善一眼。
“谢大人,属下定不辱使命。”
向孝善的背影还没有消失,长垣就紧张地问道:“再拨两百人去巡城营,刺史府可就空了。”
“空了就空了。”刘毅峰忽而咧嘴一笑,“你以为指着这几百人能斗得过曾重阳?笑话,即刻备车,天一黑我们就出城。”
长垣一愕:“大人要弃城?”
“呵呵呵……长垣,你随我在这荒僻之地也熬了六七年了吧,现在总算熬到头啦。去准备吧。记住!只要三辆马车,不可太招摇。”
“是。”
……
丰安城西北有一片小山,北国春来晚,三月末山上树木才刚刚发芽。
杨昊小心地抬脚行走,生怕踩坏了地上的花花草草。他身后一个戴玄铁面具的人笑了:“连花花草草都舍不得踩,你如何统率三军效命疆场?”
“老师教训的是。”杨昊面露羞惭之色。
“禀大人,刚刚在路上截获三辆往南去的马车。”一个小校过来禀报。
“把人带过来。”铁面人眉头皱了下,叹息一声道:“果然又出了这等事。”
刘毅峰的马车刚刚出城就被一支骑兵小队给截住了,他以为是曾重阳派来的人,一时吓得手脚酸麻。骑兵小队押着他来到城西北的小山下。刘毅峰这才惊奇地发现这片小山上竟隐伏着一支数千人的大军。
“难道是别思过?”
刘毅峰心里一阵绝望,别思过手段极狠,落在他手里真是生不如死。他趁押送的士卒不注意,夺过一把刀就朝脖子上抹。刘毅峰没有死成,一名士卒用手抓住了刀刃,硬生生地将刀夺了下来,横刀锋利无比,那士卒的手掌几乎都被切断了。
“是你?”刘毅峰见到杨昊吃了一惊。
杨昊有些奇怪:自己在什么地方跟刘毅峰见过面吗?
“你不必猜了,他是宝历社的横刀,应该在无面会上见过你。”铁面人一语点破杨昊心中的谜团。
“前辈是……”刘毅峰对铁面人有一种莫名的敬畏。
“我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我问你,为何要把城献给董八成?”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河东节度使刘清伶是我堂叔,是他写信给我,许我仪州刺史之职。做不成刺马,也只好另投明主了。”
“你说谎!”铁面人当即拆穿刘毅峰的谎言,“你是要借董八成之手除掉曾重阳、韩遂,夺取丰安,你想立功是不是?”
“你——”刘毅峰脸色顿时变得灰黑,呼吸也急促起来,“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铁面人冷哼了一声,训斥道:“愚蠢之极,董八成已是丧家之犬,夺了丰安他还能还给你吗?”
“这,这我……”刘毅峰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节。
“速带我们进城,丰安不失,你还有一条命在;丰安若有失,你死无葬身之地!”
刘毅峰彻底崩溃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铁面人的腿哀求道:“我糊涂,我该死,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铁面人咳了一声,道:“你去叫开城门,领我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