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孺人道:“他要是问罪,你只管推到我身上。”
薄莱还是犹豫,吕芮冷笑道:“薄将军若信得过我,我给你们做个见证,大帅要是怪罪,只管往她身上推,她肚里怀着小世子,大帅能把她怎样,你就成全她做个十全好人吧。”
薄莱尴尬地笑了笑,这才答应发兵去截李欣。
李欣此刻已经出了门,先前一肚子气倒沒觉得什么,出了长安城,眼看越來越远,却仍不见杨昊來追,心里又苦又恨,因此当健扑营追來时,她头也不回。
健扑营拦不住就要用强,李欣把剑在手,冷笑道:“我知道你们个个武功了得,但请你们听清楚了,谁敢上前一部,我立即自尽。”
健扑营不敢上前,眼睁睁地望着李欣一行离去。
奔走到黄昏,眼前出现一条河,李欣记得那条河正是渭水河,过了这条河,就出了长安境界,河岸码头上人來人往,却沒有他的人影,一行泪悄然落下,李欣心里无声哀怨:过了这河,今生永不相见。
杨美忙着去雇船,转了一圈回來了,跟李欣说:“真是见了鬼,明明有许多空船,却死活不肯雇给我们。”李欣心里一动,说:“你多出些金银,实在不行就买一条。”
杨美又去,不久就听到她与船夫的吵架声。
李欣眉头一皱,驱马上前,杨美和船夫已经扭成一堆,滚作一团,那船夫也算健壮了,见了杨美也全不是对手,被她压住,苦不堪言,一众船夫都围着看热闹,这个喊打打打,那个一旁评点二人所用招式的优劣,还有人已经张罗着聚赌了。
李欣冲上前,望着那船夫劈头就是一鞭子。
船夫怒起來,骂道:“哪來的小贱人,在这撒野。”这一骂,恼了杨美杨盼几个,拔出弯刀就上前威胁,众船夫看了笑道:“我道这么狠,原來是鞑子女,我要告诉你们,现今回鹘国沒了,吐蕃人萎了,契丹人嘛,连给老子舔屁沟都不配。”
李欣闻言大怒,亦拔出弯刀,咬牙切齿地说:“给我杀。”
一声令下,刀光剑影,众人顿时像炸了窝,四散奔逃,恰此时,一队逻卒从河北乘船过來,见六个契丹女子行凶,顿时围了过來,李欣眼看不妙,招呼杨美等人上马,那队士卒早有防备,一通乱箭,射杀了杨美等人的马匹。
将她们四面合围,杨美在混战中受了伤,此刻疼痛难忍,她发狠地叫道:“跟他们拼了,唐人男人只会欺负女人吗。”
李欣闻这话,顿时泪流满面,突发一声喊,挥刀望定那军校便砍。
军校又惊又怒,恶向胆边生,待她靠近,突然挥刀剁向李欣脑门,那一刀若是剁实了,则李欣必然脑门开两片,脑浆涂地。
恰在这时,一支羽箭横空而至,正中那军校的咽喉,军校一语未发跌倒在地。
这中间十几匹骏马呼啸而來,领头的正是杨昊。
晴儿昏迷后,杨昊正要体罚杨美等人,忽然接到郭太后的口谕,说有要事请他进宫商议,于是让薄莱暂时将杨美拘押,待自己回來处置,不想他前脚一走,李欣就放了杨美出來,声言要出去走走,薄莱不敢拦阻,也不敢私下放人,遂躲出府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吕芮眼见李欣等人每个人都带了一个包袱,猜她要离开长安,她心里巴不得呢,哪里会去劝阻,任李欣一行走了。
还好薄莱留了个心眼,眼见李欣去的急,赶忙派人向杨昊汇报,杨昊身在宫中不能脱,便下令封锁京城所有外出水旱道路。
离开兴庆宫后,杨昊沒有回府直接去了渭河,半途遇到健扑营,问明缘由,又带着众人沿路追赶。
小校见死了长官发狠把杨昊围了起來,说要报仇,杨昊喝道:“孤王不与尔等闲话,尔等要报仇,叫你们官长來。”
小校见他紫袍玉带,带着紫金冠,的确是王侯装束,又见他随从个个鲜衣怒马,知道不能招惹,便小心地问道:“來人可通了姓名。”
侍从答:“西宁郡王殿下在此,因为要救人误杀你家官长,有什么事,我來担待。”催着小校带上尸体去京兆府投案。
杨昊下马來,走到李欣面前,从人见李欣两眼血红,怕她发蛮,欲拦阻,杨昊大声道:“欣欣古尔录不会伤害我的。”
杨目要拦阻杨昊,被李欣喝退,众人见状,知趣地退到了一边。
杨昊为李欣擦了眼泪,握着她的手,说道:“你本是草原上自由自在的小羊,我却把你带进了牢城,又忽视你内心的悲苦,是我对不起你,欣欣古尔录,我废了你的名号,并不代表我就不再爱你,恰恰相反,我实在不忍你再受此折磨了,你能理解我吗。”
李欣道:“我本來想要是过了这条河,你还沒來,我今生再不见你,可是你來了,还为我杀了人,我听到你诚挚的道歉,我还能不原谅你吗,可是,加勒古杜,你说的对,我是草原上无忧无虑的小羊,我再也不愿意回到牢城里去,我要回到草原上,你当是把我放生吧。”
杨昊道:“我放生了你,你还是我的妻子吗。”
李欣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眸子里流出春光,她快乐地说道:
“就在刚刚,我决定继续做你的妻子,只是,我的丈夫,你放任你的妻子一个人生活在草原上吗。”
杨昊把她整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