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儿就做不得,这个拿不上台面嘛,

可若是丈夫尸骨未寒就忙着改嫁,这个,就算是贱民百姓亦不屑为之吧,

想一想你又着什么急呢,怕天下男人死绝了,还是怕天狗吃了日头沒明天了,

你皇家女儿即便不为天下臣民做出榜样,至少也不能拖后腿吧,

你想硬來,你敢硬來吗,

君不见,早有几个居心叵测的人祭起了仁孝的大旗,掀起了道德的波涛,挑唆了一群卫道士、古板筋瞪着血红的眼睛,像疯狗一样盯着你,你还敢胡來,,围着你家吠上三天三夜,不吓死你,也困死你,

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即便是贵为公主也不能昧于孝义,丈夫尸骨未寒,自己就忙着嫁人,这个说出去,无论如何也是有损皇家威名的,就算新皇帝什么都不在乎,他能答应,可是三宫太后呢,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呢,(呸呸……什么叫食古不化,我们这是捍卫礼制)

瞧,窗外舆情汹汹,天下男人既沒死绝,天狗也不曾出來吃了日头,你呀先呆着,干嘛非让世人指责我李唐家的女儿不检点呢,

……

仇士良算准自己这轻描淡写的一招随手撒出,足可让李晴乖乖地打消立即出嫁的念头,战战兢兢地留在长安,继续做他手中的砝码,

他的算计沒有错,那些得到他好处的守旧老臣们一个个卖力地跳出來,纷纷指责李晴的不孝,一时群情汹汹,在铺天盖地的口水袭击下,李晴终于崩溃了,妥协了,她决定暂时不出嫁了,她改出家,将自己的余生交给青灯古佛,为自己赎罪,为丈夫的在天之灵祈福,

公主后妃出家为先夫守节这在大唐朝可是个时髦事儿,则天武后、杨贵妃玉环,可不都干过这些事吗,

那些吵吵嚷嚷的老头子突然觉得无处发泄了,一个个怏怏不快,正当他们要偃旗息鼓的时候,有一条消息让他们立即激动起來:

“听说了吗,公主要回河西出家。”

“那是进佛家门,还是进杨家门呢。”

“不行,就算出家也得在长安或者泸州,河西,断不可行。”

群情汹汹,不过很快老家伙们就改变口风了,他们又得了一笔好处,比上次那份还要大,

“嗨,听说王崇文的乳娘还活着呢,是个九十八岁的瞎眼婆子。”

“是吗,那可不容易啊,沒人照料他吗。”

“沒人,以前还有王崇文隔三差五送点钱去,他这一死,可惜了。”

“哟,他不还有个媳妇是公主吗,公主为何不尽孝。”

“公主不是要在长安或泸州出家嘛。”

“干嘛在这儿出家呢,王崇文祖籍河西,叶落归根,他回去,公主也应该跟着去。”

“就是金枝玉叶,也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要是不去,那就逾礼,凭她是皇帝家的,我们也不答应。”一个书生涨红了脸说,情绪有些激动,

“对,不能答应。”另一个书生叫道,拳头攥的紧紧的,

“这绝不能答应,。”群情激奋,

“……话说,王崇文的乳娘真有九十八岁。”忽有一个怯怯的声音说道,

……

……

沒过几天,风头又变了,

“听说了吗,王崇文祖上其实就是京效蓝田人,嗨,皇帝已下旨将他葬在蓝田啦,公主就近在妙芙庵出家,法名叫明秀。”

“皇帝英明,公主此举可为天下表率也。”

“陛下英明,我大唐有望啦。”

……

西宁郡公府在开成五年的十一月正式落成,杨昊那时刚刚从大同川回來,比原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月,望着这座崭新的王府,杨昊心里却沒有一点喜色,

待看到晴儿母子不曾來跪迎,心中更是不快,

他懒洋洋地扶起跪迎在路边的吕芮,说:“我的这座府邸,孺人还满意吧。”

吕芮道:“郡公别弄错了,府邸是你的,与我何干呀。”又说:“别瞅了,楠儿发烧,你的秦孺人沒來,是我去请她过來,还是先让他们撤了,您先回去瞧瞧。”

杨昊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说:“我心情不爽,休要招惹我。”

吕芮忙赔笑说:“当我放了个屁,看你这幅懒洋洋的样子,在大同川很受用吧。”

杨昊揉了揉眼,说:“那是自然的,草原上的姑娘热情奔放,有一说一,沒有咱们唐人女子的那些小心眼。”

吕芮白了他一眼,说:“怪不得你乐不思归了呢。”

杨昊哈哈一笑,不再理她,而对迎接的官佐富绅说:“诸位都请起,今个我新宅落成,你们都带了什么贺礼來,让我瞧瞧。”牵着吕芮的手迎向众人去了,

薄莱送了一箱子银锭子,杨昊说:“俗,不过我喜欢。”

马力大送了一箱子金子,杨昊说:“你呀更俗,不过我更喜欢。”

计鸿图送了一棵两尺高的珊瑚树,杨昊说:“雅俗共赏,不错,计市政使干的不错,我看做个县令够格。”就问计鸿图仙女镇有多少人口,计鸿图答有一万人口,杨昊说那你就准备准备做仙女县的县令吧,

吕芮撇撇嘴,脸上堆着笑,不紧不慢地跟着,等杨昊看完众人献的礼物,便招呼众人入堂饮宴,

新府落成,一连庆贺了三天,这几天杨昊都是醉醺醺,迷迷登登,第三天深夜,客人们告辞,吕芮服侍他洗簌,杨昊用力地推了她一把,骂道:“你滚,要你管。”

自己倒在榻上,蜷缩成一团,抱着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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