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下毒的内奸已被处死,也算是告慰曲重斐这忠勇之人的在天之灵了。
容妆向乔钺提议,晋封一下曲玉戈位份,抚慰她的心里创伤,乔钺也正有此意,便颁旨封了她昭仪,岂料宫里不知怎么就传出了流言,说乔钺原本要封曲玉戈为妃位,是被容妆进了谗言,才降为了昭仪,只因为容妆和曲玉戈不合。
此流言后不久,夏归年带头上奏,清君侧,整肃后宫,言下之意便是质疑容妆的位份和为人。
乔钺大怒,斥责夏归年,下令从此决口莫提此事,惹得朝中惶惶。
下朝后,乔钺径直奔了红妆阁,容妆闻听此事,心下一惊,原来她便是想安稳的待在乔钺身边,竟然也这般不容易,不做嫔妃也是错,莫非这熟悉到血脉里的阑廷宫,也容不得她了么。
乔钺的怒气正盛,乔钺少有喜怒形于色,如今是涉及了容妆,容妆就是他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底线如此,万人难敌。
容妆点燃了伽南香,稳心弦,静思绪。
而后容妆拉着乔钺坐在榻上,伸出素白的指节轻轻揉揉他的脸,轻笑道:“看来我真要把自己变成透明了,否则老有人去挑我的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怕是再这么下去,我就要成祸国殃民了吧?”
容妆笑的花枝乱颤,丝毫不理会乔钺的冷颜,故意做作的笑,掩饰下躁动不安的心,也为安慰乔钺,告诉乔钺,她不在乎。
乔钺冷道:“只要你不后悔,哪怕是祸国殃民,谁也休想动你一分。”
容妆缓缓收敛笑意,正视乔钺,眼底有一丝浓烈的哀伤,仿佛就要溢满了眼眶,看的乔钺心惊,容妆说:“如果一开始,选择追随你是错的,那么,我情愿就让它错下去,绝不后悔。”
乔钺扯过容妆,亲吻上她的双唇,粗暴而炽热,宣示他的爱,宣示他对她的心,决不妥协,决不离弃。
过后容妆想过,此事绝非偶然,还是有人蓄意的,大抵是夏兰懿,夏兰懿安分太久了,因为对乔钺的爱,夏兰懿可以做出超过她端庄身份的事,那是一定的,女人都是如此,为爱,为情,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做得出来,夏兰懿是按耐不住了,她是迫切的想让容妆离开乔钺身边,离开乔钺的心上,她才能有所施展。
夏归年也不傻,早知道乔钺对容妆的用情之深,然而他为了他的女儿,还是去尝试试探乔钺,揣测君心。
容妆很清楚,此事哪怕没有人敢再提及,但到底给众人心上留下了疑影,她的身份,终究成了问题。
如果不是有容策依靠,是不是众臣都要附议夏归年,抑或进言废她出宫?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眼下事情还没解决,哪里管得了那么长远。
随后的几日里,容妆闲暇无事,大冷的天儿又不愿多出门,就想趁着这些日子,为边关的将士尽尽心,容妆让让司衣局送来了材料,带人亲手缝制冬衣,红妆阁人少,也只能多一件是一件,希望她亲手缝制的衣物,能够穿在容策身上一件,也算尽心了。
不料此事却传开了,容妆闻听小景子来报,各个宫里纷纷效仿红妆阁,容妆也只是坦然笑笑,正如从前让容徵起头捐钱赈灾,有了开口,便会有人随之,也会有人不甘心落于后,比如苏令芜。
这样贤德的好名声,她怎么会甘心让容妆一人独吞,但无论如何,开头之人都是容妆,那是不争的事实。
容妆想,夏归年既然说要清君侧,清的该是奸妃,她当然不是,她的名声虽然不到贤德,但也绝不是妖女。
她总不能坐以待毙,别人就是说她做作也罢,她也是真心体恤那些在外将士风雪寒冻岁月苦辛的,因为她的父亲就在其中,但若说她是为了好名声,也并无不可,二者皆有,她可以大度,也会时而自私,她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内心愿意相信良善,因为她遇到过很多良善的人,比如浔城裴家一家人,比如父亲,容家一家,也始终相信真情,因为有乔钺的爱,她过得很累,她不否认,但她也很充实满足,还是因为乔钺,才不像从前那般,苟延残喘,而是有血有肉,真真切切的活着,感受着他的爱,他的保护,他的一切。
所以这一切外来的诋毁,她没能力制止,但她会尽量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转圜,她的颜面无所谓,但她要乔钺完好无损。
容妆捡起一块墨黑的布料,不是什么好料子,但好在摸着还算舒心,她手工并不好,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完美,毕竟没有真正去学过,好在从前深宫孤独的时候,时常打发时光做做,此刻也是能应对的,慢是慢了点。
这墨色布料,该是属于乔钺的。
容妆便用此,做了寝衣,还特意让司衣局的人指点指点,才做的有模有样,寝衣做成了后,容妆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了柜子里,想着回头给乔钺穿上看看合不合适。
容妆笑笑,脑海里想着乔钺穿上以后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亲手给乔钺做衣服,虽然只是寝衣,想必她如此用心,哪怕不是最合身,乔钺也该会喜欢的吧,嗯,会的。
翌日,容妆把寝衣拿出来看了看,检查了一番,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便询问姚姑姑,姚姑姑说绣上点图案,容妆想来想去,图案太复杂了,而且她就是希望乔钺穿着舒适,绣上东西之后,若是不舒服怎么办,再说她的绣工又不好,于是就拿银线在领口绣了小小的‘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