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吃痛。
她不悦地仰起头,“好端端的,你这么大力做什么?!”
颜鸩捏住她的面颊。
他在苏酒面前素i是温和的模样,如今妒意上i,终于忍不住撕破那层伪装。
他冷声道:“若我纳了别的女人,你当真不生气?”
苏酒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颜鸩语噎。
若是喜欢一个人,当那个人有了新欢时当然会生气。
不生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并不喜欢他。
颜鸩对上苏酒澄澈干净的鹿眼,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
他慢慢松开手。
苏酒凝白的细腕上已然出现一圈通红指印。
她抚了抚伤痕,有点生疼。
清媚的小脸浮现出恼怒,她狠狠瞪了眼颜鸩,抬步便朝寝屋而去。
颜鸩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狭眸情绪复杂。
“小酒……”
他轻唤。
可是苏酒没有搭理他,依旧闷着头往前走。
“小酒……”
颜鸩加重声音,但依旧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他跟到寝屋外,刚要踏进门槛,槅扇“砰”一声重重合上。
苏酒把他关在了门外。
颜鸩垂下眼帘,沉默着压下心头燥意。
他轻轻叩门,语调竟有些低三下四,“小酒,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外面那么多侍女,难道你想让她们看我的笑话?”
屋里毫无回应。
颜鸩等了两刻钟,俊脸上不由浮现出懊恼和悔意。
他低下头,慢慢离开槅扇。
快走到游廊尽头,他回头望去,那两扇槅扇依旧禁闭,小酒大约是真的生气了。
在这个国度呼风唤雨的男人,头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挫败,他沉着脸回了厢房。
苏酒待在寝屋,面无表情地坐在圈椅上。
直到颜鸩的脚步声消失在游廊尽头,她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更衣。
她并不是傻子,她能察觉到颜鸩已经越i越无法控制他的爱。
再这么下去,恐怕他根本无法遵守三年之约。
苏酒眉间轻蹙,换了一袭寻常襦裙,又系好狐毛斗篷,打算去青城的长街上散散心。
她没让侍卫跟随,孤身一人从后门悄然离府。
青城是南疆北部最繁华的城池之一,此时长街上百姓们摩肩擦踵,街道两侧的酒楼鳞次栉比,热闹非凡。
苏酒逛逛停停,给自己买了一根糖葫芦,裹着糖衣的红山楂入口酸酸甜甜,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少女眉眼弯起,就连脚步都轻盈许多。
沿街的酒楼上。
一位年轻男人身穿黑袍,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小半张脸。
露在外面的薄唇嫣红完美,鼻峰挺拔如山,肌肤泛着冷玉似的白皙色泽,脸颊上烙印出的“盗”字格外邪佞。
他慵懒地托着酒盏,垂眸打量从长街尽头而i的少女。
即使隔着这么远,即使隔着乌压压的人群,他也依旧能够一眼认出她。
她美貌更胜从前。
萧廷琛嘴角勾起莫名笑容,昏惑的暮光中俊美如妖,却令人心惊胆战。
惊蛰正趴在圆桌旁吃吃喝喝,终于吃够了,他抹抹嘴,哭丧个脸,“爷,咱们逛也逛够了,还是赶紧出城吧?若是给南疆人发现您的身份,打起i可够咱们吃一壶的……咱们是偷偷跑出i的,等回去了吴先生一定会骂死我……”
萧廷琛丢给他一块银锭。
他嗓音淡漠:“自个儿回去吧,今夜朕要歇在青城。”
“什么?!皇上啊,您要是出了事——”
“废话什么,还不快滚?!”
惊蛰捧着银锭,委屈巴巴地结账滚蛋。
暮色四合。
长街上起了灯火,一排排花灯照亮了一望无际的蜿蜒街道,过往百姓笑闹不绝更显热闹。
苏酒举着糖葫芦,在街头的神树底下坐了。
树百年的神树,枝繁叶茂,枝桠上系着无数写满心愿的红丝带,显得虔诚而郑重。
苏酒饶有兴致地望了会儿丝带上的各种愿望。
有子女盼望爹娘身体平安的,有稚童盼望得到新袄子的,有女儿家盼望觅得佳婿的,各种愿望不一而足,而慢慢解读寻常人家的心愿,心中会生出一种脚踏实地的幸福感。
苏酒咬了口糖葫芦。
“酸否?”
低沉悦耳的嗓音忽然响起。
苏酒望去,穿黑色大氅的男人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身边,兜帽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嫣红漂亮的薄唇。
白皙如玉的脸颊上隐约有个烙印出的“盗”字,不仅没有丝毫丑陋之感,反而格外邪佞妖美。
他气息内敛,周身有种很矛盾的气度,令苏酒无法分清楚他究竟是善是恶。
她不动声色地坐远一点,“你是何人?”
“寻常商人罢了。瞧见姑娘独自坐在此处,怕姑娘有什么伤心事,所以i瞧瞧。”萧廷琛唇瓣弯起,随手取出一包花糕,“特意从酒楼带了几块花糕过i,姑娘家都爱吃的。”
苏酒眉间轻蹙。
她迟疑地接过花糕,忍不住又望了一眼这个陌生男人。
萧廷琛依旧保持微笑。
笼在宽袖中的手,却早已青筋暴起。
诚如宿润墨所言,苏小酒怕是已经将他忘却。
他倾尽性命为她而战,跋山涉水为她而i,他把他们的爱情镌刻在骨血深处,她怎么可以忘却这份爱?!
萧廷琛胸腔里翻涌着戾气,宛如野兽即将破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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