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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姐姐这么惊讶做什么,萧廷琛当世明君,如果想在最短时间内搞定西婵,御驾亲征不是很正常吗?”
苏酒却陷入迷惘。
她心知肚明,自己再如何对旁人笑颜以对,可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萧廷琛这次御驾亲征,一来一往短则半年,长则三五年……
她,还能有再见他的机会吗?
“苏姐姐你怎么啦?”判儿不解地挽住她的手,“萧廷琛御驾亲征也没什么不好,你我可以一起随军啊,路上还能有个说话的伴儿,多好!”
苏酒轻轻咬住唇瓣,只沉默不语。
中秋宫宴在子时过后才堪堪结束。
苏酒提前回的寝宫,沐过身换了一袭轻软暖和的寝衣,坐在龙榻上发呆。
萧廷琛携着满身酒气踏进内殿,瞧见她的模样不禁哂笑,伸手去摸她的脸蛋,“妹妹怎么独对灯火,瞧着傻傻的,可是脑子摔坏了?”
苏酒白他一眼,起身端来醒酒汤,“一直在炉子里温着,快喝了,省得又说胡话。”
“是是是……”萧廷琛笑着拖长音调,慢悠悠地应下。
他撩袍在龙榻边坐了,接过那碗醒酒汤,仰头灌了个干干净净。
苏酒杵在旁边,欲言又止。
萧廷琛把玉碗放在床头,随手把她拽到怀里,利落地翻身压上她,“妹妹迟疑了半天,究竟想说什么?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朕可就不客气了。”
这么说着,指尖已经卷起少女的系带。
苏酒嫌弃不已,急忙按住他的手,“你还没沐身!”
“哦,原来妹妹是嫌朕酒味重,那朕这就去沐身。”
“不是!”苏酒脸红,“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天可怜见,她每次跟萧廷琛说正事,不知不觉就会被带偏。
萧廷琛滚到龙榻外侧,单手托腮,笑吟吟看着她,“那妹妹想说什么?”
苏酒沉吟半晌,试探道:“听判儿说,你打算御驾亲征?”
“是。”男人承认地坦坦荡荡。
苏酒小脸拧巴着坐起身,“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萧廷琛挑眉。
“你——”苏酒气结。
这厮揣着明白装糊涂,还在这里反问她,真是可恶。
双手悄然揪住缎被,她红着脸垂下眼睫,声音细的几乎快要听不见:“我的意思是,我要一个人待在宫里吗?”
“啧,”萧廷琛笑容妖孽了几分,指尖漫不经心地卷起少女的青丝,“妹妹莫非是……害怕一个人寂寞?”
烛火被吹灭几盏,光影明明暗暗。
随着年龄渐长,他容色更加夺目秾艳,斜倚在榻上的姿态宛如妖精。
纵便苏酒见惯了这厮的美色,在这一刻也忍不住心旌摇曳。
大约有人生来便得老天爷眷顾,赐予了这么一副倾城皮囊。
她稀罕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正事,急忙道:“这次御驾亲征,我能否与你一道?当然并非是因为你,我只是,只是想看看西婵是怎样的国度……”
这么说着,却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萧廷琛指尖划过她的脸蛋,桃花眼中盛着玩味。
他知道自家小姑娘脸皮薄,若是继续戏弄下去,没得叫她害臊的吃不消,明明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心跳呢?
他把苏酒揽进怀里,揉着那清瘦的身形,叹息着在她发顶落了一吻,“妹妹放心,无论去到哪儿,朕总是要带上你的。朕啊,日夜与生死,都不想和妹妹分开呢……”
苏酒没料到他真的会带上自己。
出兵这日,秋阳惨淡,长风卷着蓬草和黄沙掠过长安城郊的天际,视野尽头乌压压全是黑甲士兵。
萧廷琛特意为她准备了一座马车,车内宽大豪奢,犹如一座精美漂亮的闺房,一应摆设物件儿十分齐全,小几上甚至还备着四时蔬果。
马车是工部的人认真设计的,就算星夜兼程地赶路也能够如履平地,坐在里面的人丝毫感受不到颠簸和辛苦。
一路跋山涉水,行至前线边境已是一个多月以后。
大军安营扎寨完毕,判儿兴冲冲来大帐探望苏酒,“苏姐姐,要说萧微华没能拿下西婵也不是没道理的,我刚刚去哨楼上望了一眼,乖乖,西婵的军队当真肃穆整齐,那些女儿家一点都不比男人逊色!你说这要是真的上战场打起来,大雍的军队怎么好意思对她们动手?如果是我,我肯定舍不得杀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
苏酒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也没管她,只是笑笑。
已是深秋,白露见她身子娇弱唯恐她被冻着,于是早早给她准备了精致暖和的小手炉。
她把手炉塞进苏酒手里,朝判儿笑道:“上了战场哪还有那么多讲究,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大雍统一中原已是大势所趋,说起来洪太师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若是顺势天命主动投降,倒也能免去生灵涂炭,百姓受苦……”
“倒也未必就是大势所趋……”
苏酒抱着珐琅彩手炉,端坐在棋盘边。
萧廷琛在隔壁大帐与臣子们谈论作战方案,帐中没人陪她下棋,她便自己与自己对弈,此时棋盘上黑白纵横,呈分裂割据之势。
她道:“阴阳鬼狱对中原虎视眈眈,洪太师若是和鬼狱联手,未必没有和大雍抗衡的可能。”
判儿歪头,“可是鬼狱的人那么凶狠毒辣,洪太师和他们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她会那么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