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鱼歌几乎没经思考,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让若无愣了愣,随后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你真的愿意被人当奴隶玩弄吗?要逃走只有趁现在,被转卖到那些地方后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鱼歌仍然不为之所动,就在若无认为她是个已经蠢得无药可救彻头彻尾的土妞时,听到鱼歌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就算逃出去又能怎样呢?回到家被再卖一次吗?不回家又能去哪儿呢?我们可是女孩子,生来就没有男人的力气,似乎脑袋也没有他们好用。比起那些未知的不可预料的事情,我情愿什么都不做,以前偷听私塾先生授课他说过一个成语叫什么自然来着……”

“是顺其自然,土妞,你懂什么?”若无口头上虽这么说,神情却不复之前的气焰,她退两步坐在床板上,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倏地大颗大颗的水滴掉在上面,像是下起了大雨。

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抬起头想看是不是屋顶漏水,扬起的脸蛋上布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颈子。

“诶?”

她拼命地擦拭起来,却怎么也擦不干,渐渐地她放弃,放声大哭起来。

“娘,娘,对不起,我再也不抱怨了,不要送我走……”

“为什么不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林星筝不是我推下楼的,相信我,我没有……”

鱼歌坐在她的旁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讲自己的事情,因为她听说在难过的人的面前讲比她更悲惨的事,那个人就会好受一些。

“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一岁,所以从我有记忆起就是在照顾他,如果弟弟出了什么事情挨打挨骂的永远都是我。爹是个酒鬼,喜欢赌博,房子土地都输光了。娘脾气很大也喜欢拿我出气,她用绣花针,用竹鞭,扎我,抽我,不准我哭,因为她说传出去的话影响不好。可是弟弟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吃白米饭,可以穿没有补丁的衣服,可以去上私塾,我常常放羊喜欢去私塾附近偷听夫子讲话,有一次被弟弟发现了他回家告诉了娘说我偷懒还差点把羊弄丢,差点被打死,缩倦在角落里动弹不得,到了晚上弟弟还端着白米饭嚼碎了吐我脸上说是赏我的……”

若无的哭声渐渐止住了,她抽噎着听着身旁的女孩一脸平静地讲述着这些经历。

“后来弟弟病了,但是钱不够,根本请不起大夫,娘就叫爹把羊牵到集市去卖掉,那头羊是我一手羊大的,我宁愿自己饿着都会让它吃饱,它叫小黑,我天天给他顺毛,黑得发亮。我是多么地舍不得,多么地想带着它逃跑,跑到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可是不行啊……娘不放心爹一个人去卖羊叫我跟着一起去,我的小黑那么漂亮很快就有人买了,爹很高兴他给我买了一小**麦芽糖,那是第一次……第一次买给我而不是弟弟,我高兴得把什么都忘了,回过神来爹已经带着卖羊的钱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去赌博了是吗?”若无问道,“或者去喝酒了?”

鱼歌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钱没了,娘很生气,他们打了起来,我就说‘把我卖了吧’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两人沉默了片刻,若无挠挠头说:“那**麦芽糖呢?很甜对吧?”

“我还没尝过,”鱼歌垂着头,“早上走的时候我把它放在弟弟床头了,弟弟很怕吃苦,我听说药都会很苦,所以他喝了药之后能吃点糖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怎么有你这么傻的人……”若无本想骂她,语气却不知不觉地温和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说,“跟你比起来,我的遭遇或许要好得多,至少他们很少打我,也很少让我干粗活。”

鱼歌转头看着她,让若无有了倾诉的**。

“你听说过城北林家吗?”虽然是在问鱼歌,若无却并没有她能回答的打算,自顾自地说,“算是都城排得上名头的世家了,现在的礼部侍郎正是我大伯,我爹则是个纨绔子弟,家里妻妾成群,光是能姓‘林’的就有八个,还有两个和我一样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野种。而大伯膝下只有一儿两女,又是长房,还都是嫡亲的,他们三个在家里同辈中的地位和我这种无姓的野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平日里被那些爹的正牌儿女们欺辱,我都已经习惯了,人靠衣装,我那么寒碜在这个偌大的府邸其实毫不起眼,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可是那一天,有一个大人物造访,我也不知道是谁,那个大人物还带着他的儿子——是一个很清秀很温和的人,样子比我大两三岁。我在后花园遇到了迷路的他,他很有礼貌,用‘彬彬有礼’形容最恰当不过了,我为他引了路,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可传到了林星筝耳朵就不一样。”

“林星筝是谁?”鱼歌听得云里雾里的。

“哦,她就是我大伯的嫡长女,那些姐妹们都对她马首是瞻。”若无笑了笑,“不过她长得不好看,那双小眼睛跟大伯一模一样,完全不像她娘。不过她很凶,林府里没人不怕她,我平时见她都要绕道走,可是那天她主动找到我叫下人打我耳光,说我勾引她未婚夫……真搞笑!”

“后来我听下人说,八字都还没一撇,人家只是来小住几日,何况有林月苼在怎么可能会看上她?林月苼是林星筝的亲妹妹,看着却不像,她妹妹那才是国色天香,虽然现在也还小但他们都说她长大了定能倾国倾城。而且林月苼对人很好,下人都说她是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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