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李裹儿和英布同时瞪大了眼睛，他们明明白白地看到跨出石拱门的公输零退了进来——又没有进来？
一个活生生的人似乎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拱门之下的空气之中。
“搞什么？”
英布不信怪力乱神那一套，两步走出拱门，在淅沥沥的雨幕之中，哪里还有公输零的身影？
“狗！”
他喊了一声，回答他的只有天边的一道闪光，以及接踵而至的一声惊雷。
“见了鬼！”
英布嘟囔着，转身回到了门内，一踏进去那一刻，他如同一只受惊的毛，全身的毫毛都竖立了起来。
因为他听到了唧哩哩唧哩哩的虫鸣，看到了满天星辰。
“我擦！妖怪吧！”
李裹儿见着接连消失的两人，也慌了神，她抱着自己的胳膊，颤巍巍地喊道：“公输零、伪娘，你们别吓我了，快出来。”
然而当她鼓起勇气想要也同前两人一样跨出去时，那拱门却像是多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再也无法穿过了——同样遭遇这样事情的人还有公输零和英布，当他们想要重新回到外面时，却撞上了那透明的质地坚硬的壁垒。
冒冒失失的公输零揉着额头上的包，他穿着春夏的装束，因下雨将外衣给了李裹儿披去了，现在就穿着个短袖，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上下牙打着架，发出“咔咔咔”地富有节奏的声响。
既然暂时出不去了，他也只有往神殿里面走——直觉告诉他孙膑就在这神殿之中，只有找到了会操控时空的孙膑，才有出去的法子。
另外两人在经过一番实际行动和思想斗争之后也和公输零一样，往神殿里面走去。
一进神殿，公输零那冻僵的手脚也并没有立刻得到好转，甚至觉得那些风雪灌进来，使得里面比外面还要冷。
神殿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坍塌的的乱石胡乱地堆砌着，由于外头乌云密布，里面的光线也十分微弱，就是公输零也不太看得清神殿穹顶上的浮雕花纹。
他哆哆嗦嗦地往里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才发现那些灌进来的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了，周围的温度似有所升高，使得公输零的身体渐渐活泛过来了。
这时他才有脑子去思考——从外面看这神殿未倒塌的部分最多不过两百多平方，可他已经走了接近一个时辰了，却还没走到头。
他想起了门童老伯曾跟他讲的鬼打墙的故事，说是在一个地方不停地走，就是走不出去，来来回回地打转。
想到自己可能正遭遇了“鬼打墙”，公输零不由地牙酸，拿起一块尖尖的石头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箭头，一边坐记号一边继续往前走。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公输零没有一次踏入到自己做了记号的地面，“鬼打墙”的说法行不通了。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了传说中的稷下内院——那样一个小小的村庄，那些人为的时间流速以及重重叠叠的空间。
他总算想明白了——神殿里的时空是错乱的！他每踏一步，甚至每移动分毫就步入了另一条时空线与面之中。
这也能解释为何当他再次踏入时空门就从雏菊盛开的春日变为了大雪纷飞的寒冬。
公输零继续往前走着，越往前，周遭空气的流动以及温度就越奇怪——时而通风，时而沉闷，忽冷忽热之间，若不是他的身体素质过硬，早就吃不消了。
最终他走到了一个地方像是命运的交汇点一样，英布和李裹儿也走到了这里，只见在昏暗错乱的光线之中有一个井口大小的黑色旋涡。
那黑色的旋涡像是生在地面，又像是浮在空中，像是平面图，又像是立体物，公输零绕着它走了一圈，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大小、形状、位置都一模一样，不受透视原理的制约。
“伯灵哥，你在里面吗？”
公输零朝黑色旋涡喊了一嗓子，声音仿佛被吞并了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他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头朝黑旋涡掷了去，正中旋涡中心，然后却没有然后，就像他被吞并的声音一样消失了。
公输零手里紧紧握着灼光手枪，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试着将手慢慢地伸了过去，当指尖一触碰到旋涡边缘时一股莫大的吸引力将他连手带人地卷了进去，走位如蛇皮的公输零也完全来不及反应。
如何来形容在旋涡里面的感受呢？
眼花缭乱加头晕目眩，他就像是置身与千千万万滚动的电影胶卷里一样，无数的场景镜头从他身边流走。
那些画面里多是他从未见过的人事物，有过去、现在和未来，他还来不及去分辨就已经悄然溜走了，只能作为一个匆匆地时光过客，擦肩而过。
起初，公输零还努力地去看，去辨认，直到目眦尽裂、头疼欲裂，才索性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去看。
连着几天没日没夜地驾驶着飞艇，又遭遇了神殿里这一系列怪事，他的身体和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会儿闭目养神之间，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这里也没有时间的概念。
他从混沌中醒来，眼前那些曾飞速流走的“胶卷”放慢了播放速度，就像是连续剧一样播放着。
这些人事物他都不认识，便显得索然寡味，兴趣缺缺。
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部“电影”，在穷极无聊之际，突然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一幕——只是站在上帝视角上，稍微和自己的认知有些偏差。
那是滚滚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