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长聆只求能医好我的脸,您让兰姐姐帮帮我,好不好?”司长聆起身跪到太夫人面前,泪落如雨,豆大的泪珠从翻起的皮肉上面辗过,一滴一滴前赴后继,也不知疼不疼,看着真正是可怜可怖。太夫人心里虽恼,此情此景,到底于心不忍,叹了口气俯身拉起司长聆,拿着绢子轻轻帮她拭泪,这么近,越发看着触目惊心,手里的细绢也不敢真的摁上去,只略在上面沾了沾,不由得痛惜地道:“乖孩子,别哭了,疼不疼啊?”司长聆闻言,眼泪流得越发凶,话是说不出来,只摇着头,甩得泪珠无声飞坠。
太夫人神情柔软。
司夫人暗松了口气,只默然立于一旁陪着垂泪。
秋氏到这时却是真气了,心知再不开口,那祸事可算是从天而降摘都摘不净了,忙也起身,行至兰兮跟前,面色沉重,声音不乏柔和地道:“兰丫头,你莫怕,咱们将军府从老夫人将军到我,都不会凭白地让你被人冤枉了去!既然旁人怀疑到你头上,你再说什么怕是也没人相信,咱们这就回去,该报官报官,该喊冤喊冤,总要还咱们一个清白。”言罢,携了兰兮的手欲行。
端云听得暗暗点头,暗道苍夫人倒是硬气,也肯替小兮撑着,却见太夫人一眼瞥过来,眼里是满满的不赞同,心下一惊,细一想,顿时大怒,秋氏这人,其心可诛!这事儿要是过了明路,上了公堂,那最后是与不是都得他家小兮担着了,谁让她没根没基呢,砸在她身上,将军府可全须全尾地摘出来,一来她这是才认的干亲,还没养熟呢,二来,大伙儿不都知道吗,她可是被错待了十五年的将门嫡长女,生出怨怼来亦属寻常。不砸她砸谁?!
兰兮自始至终不动声色,只是心里极不平静。
司长聆那张脸是怎么来的,只一眼,她即猜了出来,是上回她给苍离的那种药粉,司长聆一定是沾上了。
那日苍离找她要坏人容貌的药,又强调服了解药后要完好如初不留后患,她便以为他是要来吓唬苍宛儿的,隔几日配好解药给了他,之后便没放在心上了,哪知今日却见用在了司长聆身上,而且用量之大,看起来真不像是玩笑之心,而是透着真切的恨意。
那药粉到底是被谁拿去了,这般不忌地下在司长聆身上,是为了害司长聆,还是为了害她兰兮呢?
还有,这事儿,苍离知不知情?
再者,她眼下该怎么做?这毒,解还是不解?
依司长聆这伤势看,怕是光用原先的解药还不够,她整张脸的皮肤都坏掉了,处理不当留了疤,这张脸怕是再与美人二字无缘了,自己若出手,定会全力以赴,可是那样一来,也算是认了那毒药是她制的了,不然哪能解得这般顺手。
那么,袖手以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