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车子多好,有辆牛车就行。”庄薇公主背着梅梅,有气无力地嘀咕。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一般,远处真的出现了一辆牛车。
“哇!牛车!”庄瑜背着包裹,飞也似的跑了过去。
牛车上插着几支黑羽箭,一个老人躺在车上,胸口中箭,死不瞑目。
拉车的大黑牛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们,它的项上插着一支黑羽箭,血正从伤口渗出来。
“乖乖大黑牛,不要哭。”花焦的右手覆在黑牛的头顶,银色的光芒从他指尖散出,黑牛的眼睛瞬间变成银灰色。
“不落,把它身上的箭取出来。”花焦道。
花不落拿着弯刀,利落地在伤口周围切了几下,将箭头轻轻拔了出来,然后翻出包里的药,涂在伤口上。
血很快止住,伤口在药物的作用下缓缓愈合。
花焦松开手,大黑牛的眼眸恢复如初,它哞哞叫了几声,好似对他们表示感谢。
卓夏和庄瑜把老人的尸体放入草丛中,捡了些树枝,将老人就地焚化。
一行人坐上了牛车,让人惊喜的是车上有一麻袋的红薯。尽管红薯上粘着鲜血。
花焦拿着鞭子做了赶车的车夫。
花不落喂一点红吃红薯。一点红吃饱后飞到了大黑牛弯弯的犄角上,梳理着羽毛。
庄瑜一声不吭地握着拳头,半晌才说:“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火焰,无边无际的火焰,就像夏日的红莲,在他身边绽放。
那长发高束的少女伴随着火焰从天而降。
他向她伸出了手。他想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她却在他心中刺入冰冷的刀刃。
血一滴一滴地溅落,滴答,滴答,滴答。
他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少女转身,冷漠地离去。
别走!别走!别走……他大喊。
“花不落!”项珂猛然从莲池中坐起,身边原本盛放的翠绿莲花,已全部凋零,花瓣变成色,在水中打转。
他身上没有一件衣服,殷红的花瓣覆盖着他的身体,苍白的皮肤宛若通透无暇的白玉,散着温润的光芒。
他睁着茫然的眼睛打量着周围,周围弥漫着淡白的雾气,雾气中隐隐现出宫殿的形状。
“我这是在哪里?难道是在幽冥地府?所以,我的眼睛能看到这一切?”他自言自语。
胸口微微疼痛,他低头去看那里光洁平滑,根本没有伤口。
他惨然一笑:“我死了,变成了鬼魂,连伤口都消失不见。”
笑容苍白落寂,宛如暮春凋零的樱花。
“你醒了。”清朗的声音响起。
“谁?”他问。
白雾中飘来一件袍子,黑色打底的袍子,上面绣满了殷红如血的花,彼岸花。
“穿上这件彼岸花的袍子,让我们来庆祝你的重生。”
袍子缓缓飘到项珂面前,他伸出手抓住了它,将它穿在身上。
袍子不知是用何种布料做成,柔软,光滑。上面的绣花精致华丽。只是这花却红得刺眼,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
“记住,不要在阳光底下脱掉袍子。”
“为何?”他沿着石阶缓缓走出莲池。
“因为会痛苦。”
白雾中出现一个男子,白发,银瞳,上扬的嘴角,英气逼人,仿佛神祗降临。
他手里拿着一只白玉杯,杯中的酒红如鲜血。
“来,喝下这杯酒。”他的声音透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项珂接过,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你是谁?”他问。
“九泽雾灵族,白骨家的不肖子,白骨秀是也。”白骨秀拿过他手里的空酒杯,轻轻放在案上。“坐。”他指了指垫子。
两人坐了下来,项珂仍旧十分迷惘问:“你是人?”
“在外邦人看来,我们雾灵人是鬼魅一般的存在,其实我们都是人。”白骨秀的笑容优雅而邪气,“流着同样殷红的血!”
“是你救了我?”项珂问,“我记得自己已经死了。”
“只要元神不死。”白骨秀道,“你就还活着。”
“我原本是个瞎子。”项珂问,“你医好了我的眼。”
“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对于我的作品,我不允许有一点瑕疵。”白骨秀挑了挑眉。
“你的作品?”项珂心中掠进一丝不安,“你说我是你的作品?”
白骨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项珂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你说!”
白骨秀平静地看着他:“你不该有情绪的。”
项珂恍惚听见喀嚓喀嚓类似轮轴转动的声音。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痛得像要裂开一样。
他扯开衣襟,胸口皮肤并无异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像要裂开一样?”他愤怒地问面前笑容有些悲哀的男子。
白骨秀没有回答他。
刀割般的疼痛使他倒了下去,漆黑的长发如墨泼洒在地,他痛苦地抽搐着,流出了眼泪。
白骨秀眼中掠过一丝悲悯,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额头上,银白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散出,他在项珂耳边,声音轻柔地说道:“睡吧,睡一觉就不那么痛了。做个美梦,美梦是治愈伤口的良药。”
项珂晕睡过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山路上。
花焦牵着大黑牛,一边啃着烤红薯,一边欣赏大黑牛吃草,还时不时伸手揉揉背。乐呵呵道:“多吃草,吃多点,吃得壮壮的,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