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之声呼啸而来,一支黄金箭矢嗖地向宛容飞来。
尽管身处悲痛,宛容丝毫未曾放弃警觉,她伸出手抄住了箭矢,转手甩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一抹凝立不动的黑影显得格外突兀。
那人头脸裹在黑袍之中,见射出的箭矢飞了回来,脑袋微偏,躲开箭矢举起手中的黄金弓弩,按动机括。
宛容挥鞭如圈,将箭矢纷纷打落。她咬牙切齿,正要去追这名暗杀梦锦皇后的刺客。这时,前方溃逃的士兵像潮水一般涌来,杀手转眼没了踪迹。
“快逃啊!敌军杀过来了!”幽国士兵张皇失措,丢盔弃甲而逃。
“不许逃!没有皇后的命令谁都不许逃!”宛容挥舞长鞭,拦住了几个士兵。
士兵道:“皇后都战死了,再不逃我们全都没命了!”说着挥舞兵器冲破宛容的阻拦。
宛容见大势已去,含泪抱起梦锦皇后的尸体,骑上战马,随大军一起逃去。
庄瑜来到庄薇身边,见到她抱着重伤的雪鹿弥亚哭成泪人儿。遂跳下战马为她拭掉腮边的泪水:“小薇,别哭,哥哥会为他报仇的!”
雪鹿弥亚微微睁开了眼睛。
庄瑜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好兄弟,朕绝不会让你的血白流!”
他转头吩咐侍卫:“护送公主和弥亚回城!”
然后他骑上战马,率大军杀向幽国阵营。
花不落一路直奔幽国皇城,过了几座城镇之后,她看见一支穿着凉国战甲的军队浩浩汤汤往幽国皇城方向进发。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士兵们穿着藏青色战袍,战甲上的饕餮张牙舞爪,他们手持长戟,目不斜视的前进。幽国百姓急奔于屋中,不敢出门。
花不落策马隐于巷角,看着这队人马走过。不禁陷入疑惑中,凉**队为何明目张胆地踏入幽国的领土而且还是如此庞大的军队?项珂到底在做什么?
她的疑问很快被街道上的流言解答。这日她来到一个茶馆,茶馆议论纷纷。一名蓝袍书生对另一名白袍书生道:“沈兄,你听说了么?”
那位姓沈的白袍书生道:“听说了,从皇城传来消息,说皇上病危,朝中大权掌握在太尉赫连紫手里。据说,赫连紫准备与凉国结盟,一起攻打羌国。”
“好奇怪!”蓝袍书生道,“传言不是说皇上停止攻打羌国么?怎么又要与凉国结盟对付羌国呢?”
白袍书生摇了摇手中折扇道:“我也觉得奇怪。而且,结盟派使者过去就行了,皇上为何放凉国大军进来呢?而且进入幽国的梁军有六十万之多,他们分布在幽国各个大城池之中,这太奇怪了。”
“谁说不是呢!”上茶的店小二插嘴道,“皇上就是拿别人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这天,恐怕要变了!”
花不落付了茶钱,继续赶路。
酝酿了一整天的大雨终于在薄暮时分落下。
残破的宫殿,雨水一滴一滴从屋顶的裂缝滴落。
床榻上,雪鹿弥亚睁开琥珀色的眼睛。
庄薇趴在他床边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口水,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好吃的。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他的心微微皱起来。伸出手轻轻把她的发丝别到耳后。
庄薇睁开眼,笑道:“弥亚,你感觉好点了么?”
“好多了。”他道,“真好,我们都活着。”
“嗯。”庄薇道,“我们都活着,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
雪鹿弥亚问:“战事怎么样?我们赢了么?”
“是的,多亏了你,我们赢了。幽国皇后死了。”庄薇握住了他的手。
他有些吃惊:“是皇上杀了她么?”
庄薇摇了摇头:“不是,从抓到的俘虏口中得知,杀掉梦锦皇后的另有其人。我和哥哥都怀疑,这是否是花姐姐做的。还是,他们中间出了叛徒。”
雪鹿弥亚道:“如果是花姐姐做的,她既然除掉了对方的总指挥,就没有理由不来见我们。”
“所以,是他们自己人做的?”庄薇问。
“极有可能。”雪鹿弥亚肯定道。
庄薇满脸疑惑:“可是谁会杀掉自己国家的皇后呢?而且是在战场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也许是与皇后有着深仇大恨的人。”雪鹿弥亚道。
“但是。”庄薇道,“国家的利益不是高于私人恩怨吗?”
这时候,庄瑜推开了门,披着一身雨水大步走了进来,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慌张:“小薇。”
庄薇站了起来:“哥,出什么事了?”
“刚才朕一回来,就接到急报。”庄瑜颤抖着手,把一封信交给了妹妹。
庄薇看完,大惊失色:“幽国攻入了我们羌国?”
庄瑜道:“也不知幽国皇帝在想什么?他不是想夺取羽国么?为何又举兵攻打我们羌国?”
庄薇急道:“莫不是……我们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庄瑜摇了摇头:“朕看不像,先不管了,为今之计,我们必须先放弃羽国,回到自己的国家,对抗幽国。否则,我们可能真的要变成丧家之犬!”
庄薇道:“一切都听哥哥的。”
空空荡荡的皇宫,玄铁打造的龙座,如一匹怪兽静卧在朝堂之上。
幽国的皇宫以黑色为基调,显得肃穆而压抑。
赫连紫仰望着玄铁龙座,看着座上张牙舞爪的黑龙雕像,嘴角上扬,勾出一抹杀人心魄的微笑。
夜风吹起他的紫袍,上面的金线在宫灯下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