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去得久了,偶尔心思沸腾琢磨下绮儿,他偶尔夜间想一想长兄,白天醒来对着自己,就像对着一只qín_shòu。
到现在,他就更加惘然了。
绮儿思慕李绸不是一年两年。
但王五郎真没想到,她真能为李绸做到如此地步。
此事过去数月,他惦记绮儿的这点儿心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自然,要说全然放下也不见得,正因为现在他觉得惘然,心里空落落的,更是非得找点事儿做才行。
许攸德大将军刚从土牢回来。
见王五郎在,略跟他寒暄两句,两人便凑一块儿商议起公事来。
商议完了,许攸德拍拍他:“这事儿只你能办,这个谋划,你再斟酌斟酌。明日之前进宫跟圣人禀报了,他老人家有数就行。——对了,你白日进宫,可得小心。”
王五郎一脸茫然:“怎么了?”
许攸德就笑一笑,拍他肩膀说道:“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简单截说,十五皇子死前,最后见的人是襄阳侯,有人听襄阳侯骂十五皇子,说就算他真的死了,他还照样做襄阳侯
“……十五皇子这案子查到头,找到了真相也只能是当鬼做的。可嘉善公主当了真,现在要同襄阳侯退婚。这位公主也是个奇人,就敢这么同皇帝顶着来。”
王五郎听了,忽然就觉得,只要嘉善公主想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敢干。
王五郎进了宫中,大老远便见崇德殿小广场上,跪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穿着素淡的衣裳,身形纤细端雅,背脊挺得笔直,有一种决然不可夺志的感觉。就她一人在那跪着,听许攸德说,她每天这样跪着也有十来天了。
王五郎跟皇帝汇报完事后,出崇德殿下来往回走时,迎面就看着嘉善公主。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现下瘦骨嶙峋,比从前更丑得不能见人了。更可笑的是,她神色惨淡,面容憔悴,有点儿哀哀欲绝的样子。叫王五郎不知如何评价。
十五皇子沈洵对她来说,真有这么重要?
从前,倒未曾听说嘉善公主不满与襄阳候的这桩婚事。虽然也瞧不出她对襄阳侯有甚情意,只在外面遇上,她还顾惜着襄阳侯的体面,不太会让赵仁难堪。
这女人敢公然闹到崇政殿,心志显然是磐石无转移了。
这时是三月天气,到晌午已经躁热。王五郎站了片刻,身上出了细汗,而这女人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汗意,反而惨白中显出怪异的红,嘴唇上也起了干皮。眼皮浮肿着,憔悴得不成样子。
王五郎皱着眉头,未敢久留,瞧几眼就抬脚走开了。刚走出安武门,便撞见气汹汹的赵仁往里面走。赵仁似乎没看见他,风风火火冲进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