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笑道:“这是一个医者必须具备的守,也是本能,根本不值一提,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又怎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医者呢?”
听到李时珍如此说,东方拨乱和鲁妙儿对他更为敬服,杜奇的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敬重之意,觉得与李时珍又亲近了一些。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已到骆马帮九江分舵驻地,金大钏率骆马帮众在大门旁夹道欢迎李时珍和杜奇等人的到来。进入大门,杜奇见所之处道路宽阔,两旁房舍林立,犹如一座小市镇一般,显得繁华热闹。
东方拨乱道:“现在天气炎热,请先生先到客房休息休息,我们再把酒言欢如何?”
李时珍断然道:“还是先去看看伤者!”
伤者罗小山的父母皆是帮中之人,父亲罗大江乃骆马帮九江分舵的一名普通执事,在帮内奋斗近二十年仍与金马蹄无缘,只取得六个绿马蹄;母亲廖氏却只是一名布衣帮徒,他们一家在骆马帮的地位并不高,时有人取笑他们,更有一些人瞧不起,好在罗小山自幼聪明伶俐,无论文功武略,在同龄孩子中都是佼佼者,小小年纪便凭自身本事入帮并取得两只黑马蹄,因此,罗小山成了罗大江和廖氏存活于世的精神支柱和全部希望。
罗小山被东方暖玉等人送回来以后,见他伤得如此之重,罗大江与廖氏顿觉所有美好的希望尽皆破灭,犹如不周山被折断了一般,猛然间感到天地失色,心情灰暗到了极致,但他们只有强忍悲痛,急忙张罗着请先生为罗小山治伤。帮医见罗小山脉寸断,全身骨骼尽碎,吓得根本不敢医治,从外间请来的名医也即使能将他的伤治好,罗小山也会变成废人一个,从此后生活不能自理,更与武事无缘。
得知此情后,罗大江与廖氏更感前程一片死灰毫无生机,相拥而泣间有好几次都萌生死志,要不是看见罗小山还在喘气,他们早就付诸行动了,后来听人谈起神医李时珍正在九江,又得知金长老正率人前往相请,他们才在黑暗中发现一丝光亮,鼓起勇气等待下来。
虽然一天一夜的时间还不到,但罗大江与廖氏两人却明显地憔悴消瘦了许多,似变了一个人般,连他们最熟悉的人也不敢相认。
李时珍等人到达时,罗大江与廖氏正相挨着静静地挤坐在罗小山的床前,显得神情迟滞,昏浊的泪水从深陷的眼窝内涌出,无声地在蜡黄的脸庞上滑落,掉在罗小山似一滩烂泥般的身子下的床单上,浸湿了一大片。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进来,罗大江与廖氏不约而同地慢慢抬起头来望向门外,神色木然死板、眼光昏暗呆滞得有如行将就木之人一般,东方拨乱介绍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神医李先生,特地前来为小山治伤。”
听到李时珍到来,罗大江和廖氏的眼中闪起一丝亮光,急忙站起来似欲招呼李时珍,但他们两人都已嘶哑着发不出声来,刚站起的身子也一阵摇晃,吓得旁边的几名骆马帮徒急忙将他们扶坐在原位上。
在室内众人满含期望的眼神中,李时珍仔细地诊查罗小山的伤情,良久之后才道:“他的伤不算太重,康复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伤处太多,医治起来颇费功夫,请大家暂时离去如何?”
闻言,原本守在房内及跟来看热闹的骆马帮徒有些不情愿地离去,东方拨乱又令人将罗大江和廖氏两人扶往别处休息。
言毕,李时珍深思有倾,方才提笔开药方,同时问道:“我们的行囊呢?”
金大钏道:“已安置在客房内,先生现在要用吗?”
李时珍将药方递给庞宪道:“你去将三套针和方子上所列的药全部取来,顺便将那两套奇八脉图给杜老弟参详。”
庞宪道:“是!”接着又对杜奇道:“杜公子请随我来!”
杜奇道:“老哥准备马上着手医治罗小山吗?”
李时珍苦笑道:“我现在还不知道怎样着手呢,待把所需的器具药物取来后再看看用何种方法治疗。”
杜奇道:“也好,等会我再来陪老哥。”
李时珍道:“不能,我施术时除庞宪外,任何人都不得在旁,老弟还是在客房内观看奇八脉图。”
杜奇似有些无奈地道:“那只有等老哥施术完毕后再相见咯。”
李时珍道:“象他这种伤,费的就是时间,说不定两三天都弄不好,所以,明晨老弟起程时如果我还在屋内,老弟便请直接上路,我们以后再会!”
杜奇怔了怔才道:“此间事了之后,老哥将欲何往呢?”
李时珍道:“萍本无踪,光亦无影,我采药辩药正药只求兴之所至,去何方到何地尚无定准,老弟此问真难住我了!不知老弟为何有此一问?”
杜奇向往地道:“想老哥翻山越岭找寻药物,一路之上必定有趣得很,因此,小弟打算等京城事了之后便跟在老哥身后,到各处名山大川去玩玩。”
李时珍笑道:“这个想法不错,只是老弟事务缠身恐怕不能如愿。若无意外,未来两年内我可能都在神农山、武当山一带逗留。”
杜奇喜道:“如此,小弟就先行告退了,异日再会!”
跟在金大钏身后,杜奇和庞宪定下一套联络的暗记和方法,以备后用。
进入客房,庞宪翻出一个褐布包裹递给杜奇道:“包中除图之外,其余的全是家师所书关于各类药物的形态结构和产地、采挖收集练制之法及药理药性和功用的《本草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