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团团的脸颊依然肉乎乎的,笑起来能掐出两只嫩汪汪的小肉丸,圆圆的杏眼里依然含着水润的纯真。但到底是豆蔻之年,她这一年仿佛皎皎花枝一般抽开了颜色,身姿已然趋于窈窕,纤细的肩背下是更轻盈的腰肢,即便不刻意束起也显出曼妙的弧度。
使得他在触碰到的时候,难以敛抑地心猿意马,曾经的心无旁骛不再,单纯的关切爱惜也变了味。当贪念如惊潮砰然万顷,他也会有不想再压抑的念头闪现。
他似乎变得自私起来了。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雪团团用过晚膳,姜夫人还给她备了一道养颜的甜汤,好像是牛乳炖木瓜。那道汤熬得近似白色的香露,冰糖蜂蜜细腻地化开,汤匙翻动间勾起稠浓的糖汁,软烂滫滑的木瓜隐现。
雪团团舀起一匙送入口中,他发现自己关注的不是甜汤是否合她口味,而是她微动的面颊看起来更甘甜更美味,笑意在她眸中缠绵地融开,唇齿开合间吐出香甜的气息,灵动娇怯的小舌隐现。
完了,他头脑中俱是无耻的想法。
他甚至想咬一口。
辗转不寐许久,池故辛一双星眸越来越亮,他无奈地轻笑一声,披衣起身。
嗯,先去洗个冷水澡。
他将自己浇得湿淋淋的,抚着额头摒除不清净的杂念,再换了干净的里衣,面色微红地盯着被自己揉成一团的衣服。
不洗了,扔掉。咳咳,销“脏”。
他又躺好准备入睡,还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没想到……
良久,房门无声地开了,池故辛破开阑残夜色,疾步离开。
夜半站在雪团团卧房的窗外,他忍不住懊恼地叹出一口气,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告诫自己,只在这里待半个时辰,一到时辰就滚回侯府。
从星斗沉光至拂晓时分,映月小筑中开始有了人声,几个小丫鬟进进出出,偶尔说上几句话,等她们备了水候在主子卧房门外时,便是雪团团起身的时候。
此时的池故辛已转为坐在庭院里的龙爪槐树上,心头的懊悔愈发炽盛,他这是在做什么?
邪念的源头……雪团团走出房门,一副眯着眼睛的困倦模样,他蓦地撇开浮躁的心念,专注地看着她一举一动。他如今没有职务在身,完全是个闲人,足以耐心地等到雪团团收拾齐整去了国子学,他才悠悠地回到侯府。
这一趟愚蠢的夜探之后,池故辛深切地自省了一番,暗自立誓操行严正,绝、不、再、犯。
消停了两日,他第二次如梁上君子一般隐在映月小筑的暗处,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个傻子。
青天白日的,姜府也不曾拒客,就不能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入么?
大抵是因为他的心思不太光明吧,不知要如何面对雪团团……
今日国子学无课,雪团团坐在槐树下看嬷嬷缝荷包,她时而托腮认真地望着,时而伸手翻动着彩线缎料。
“这个颜色好看。”她摸摸还未绣完的花纹,问道,“纹样是焰纹还是云纹?”
嬷嬷笑道:“这是云气纹。”
雪团团半懂不懂地点头:“分得如此细,那难学吗?”
嬷嬷止住她一时好奇的想法,说道:“姑娘金贵,哪能做这些伤手的绣活,只管交给奴婢们做呢。”
雪团团嘟囔一句:“太子妃贤身贵体,不也在学么?”
池故辛心道,便是她不怕麻烦,他也舍不得她去劳心费力,还有这个荷包……不同于她身上佩戴的雅致秀气,而是素净沉稳的式样。
是给自己的?他眸光不禁温柔下来。
姝喜走近来,俯身对自家姑娘说了些话,雪团团闻言说道:“那就准备去旸王府吧。”
旸王府?池故辛眉头沉下,要说他离京这一年最后悔的事情,莫不是疏漏了谢疏的可乘之心。
至于可乘之机,绝对不会有的,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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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马车行在马咽车阗的路上,姜盈枝与娘亲一道坐在车厢里。
旸王妃难得邀了几家夫人同办一场雅集,杭氏也有幸被邀,定的便是今日。但是方才旸王府来人传了信,说是旸王妃身体有恙,这雅集是办不成了。杭氏寻思,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次,她想到旸王妃颇疼爱枝宝,于是也叫上幺女一起去。
旸王妃见了她,病中的郁郁应当也会消减几分吧。
临下车前,杭氏再次教导女儿:“在旸王妃面前要乖一些,可别摆着一副冷脸。”
姜盈枝理所当然道:“这点我自然懂的。”
两人下车,立刻有小厮躬身相迎,姜盈枝走进朱门之前,疑惑地偏头望了望身侧,一切如故,并无异常。
她若有所思,为何这一日常会没来由地脊背发凉,似是被人虎视眈眈地窥伺着,猜不透意欲如何。
池故辛身子一闪,避开雪团团探寻的视线,顿了顿脚步还是接着跟上去。
谢疏觊觎雪团团,旸王府长辈又不分青白地盲目撮合,此处无异于龙潭虎穴,他断不能放心雪团团独自待在这里。
倘使杭氏知晓他此刻的想法,必定无言以对,何为独自?独自!
杭氏母女踏入旸王妃的院落,丫鬟见了她们,笑微微地福了一礼:“夫人与姑娘有心了,王妃在房里呢。”
她话音刚落,恰巧房门轻启,一少年端着药碗步出门来,正是侍疾的世子谢疏。
谢疏一怔,霁波一般的眸中微微泛起清漪,朝两人略一颔首。
杭氏与谢疏寒暄几句,他引两人进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