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那颗心早就提溜起来,他乍然被二爷点了名字更是忐忑,连忙应声:“哎,二爷有什么吩咐?”

池故辛骑上马背,按着辔绳沉声道:“准备回京州。”

“啊?”肖景直瞪瞪地望着主子,难以置信地挠挠头,“回京州?”

二爷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他急于劝止,脸色顿时涨得发红:“可可可……事儿还没办完呢!”

池故辛微侧过脸,对肖南说道:“你与肖流暂且留在汾州,代我把琐务厘清。”

肖南向来对主子言听计从,不多半点口舌,闻言只是恭谨地点点头。

肖景愈发诧异:“二爷专带我一个回京州,是出了什么事情如此紧急?”

池故辛居高临下,寒霭沈沈的眸子轻轻一扫:“不要废话。”

“哦。”肖景闷声应了,忽而心思一动,精神头十足地翻身上马,“二爷这样器重我,属下感激不尽!”肯定是自己最得二爷的赏识,才有这一份随行的荣宠。

肖南起你带走,难道还留下来给我们添乱子么?”

肖景小眼睛一瞪,不服气地梗着脖子。

池故辛淡淡地瞥他一眼,他气势立时一蔫,怂怂地垂下脑袋。

池故辛伸手将那只扒着他衣襟的小东西放到背后,继而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披风、衣角。小东西似乎预感到什么,蹬蹬小脚爪揪紧他的锦袍,牢牢地伏在他背上。

池故辛肃衣完毕,这才紧了紧缰绳,他的面容也随之一凝,那分不清是愠怒还是恣睢的容色在薄寒之中隐去。

少年身下的凌雪心有灵犀地一昂头,前蹄微微腾起摆开了架势。

雪白的灵驹如流电一般飞驰出去,肖景反应不及在后面吃力地追着主子,呼啸风声之中,时而有呜咽般的叫唤声被风裹挟着刮过他耳边。

肖景:……小东西都快被疾风吹飞了,二爷狠心到头也不回。

唉,狐生坎坷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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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寒风凛凛,千里外的京州却是春光融融。

京州二月中旬,城郊桃林始盛开,羽子众生头一遭踏青便选在此处。

桃花堆叠,密密层层,织成柔软的烟霞。灼灼芬华之下,数张束腰炕桌随意安置,各有两个小杌凳相对而放。

姜盈枝与谢疏各占一头,两人正襟危坐,正在一场连天烽火中无情厮杀。

姜元帅战术诡谲多变,最善无中生有,强行争夺敌方城池。

谢元帅谈笑中运筹帷幄,主张以柔克刚,屡次在敌军邪术般的攻势之下化险为夷。

“啧啧啧,”蹲着看热闹的沈木婴感慨道,“枝宝的棋艺竟能烂到如此境界,不管下什么棋都是棋术不够,耍赖来凑。”

姜盈枝冰寒的眼风刮过他:“一边去。”

她杏眼一动,朝那群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少年瞥去,两片桃瓣似的嘴唇轻轻厮磨几下:“你们也是。”

偷看的少年们被逮个正着,纷纷带着失意之色走开了。姜盈枝不解气地轻嗤一声,推着手中的棋子谨慎地走了一步。

她心中郁郁,还不是少年们一脸八卦的神情太过碍眼,并且像蹲墙头一般挤成一团,着实难看。羽子好问向学的清风之中,居然闯入这样一阵乌烟瘴气!

归根结底,还不是旸王府那场寿宴惹来的麻烦。两人童言稚语立下的婚约如一层经久不散的阴翳,将她在羽子中的时日笼罩得晦暗无光。

羽子学生皆为贵族子弟,要知晓此事自然不难。他们顾及小姑娘脸皮薄,从不碎嘴打趣,却没有掩饰好眼睛里无声的调侃之意。

姜盈枝作为学堂里唯一的小姑娘,本来就很是打眼,眼下又和隽拔超逸的旸世子牵扯到了一块。如此逸闻,纵使是不染八卦淤泥的他们,也不能免俗地好奇起来。

适才姜盈枝只是见了桃林里两人对坐的布置,随意地扫了少年们一眼,他们竟然个个避如蛇蝎地转开了视线。

连沈木婴都偏过了脑袋,反常地凑到了越弦边上。

待姜盈枝在谢疏对面落座,她分明看到少年们眼神陡然一亮。

姜盈枝:……我都能从容自如地面对谢疏,既不羞赧也不紧张,他们倒是雀跃个什么劲儿?

谢疏也是一贯的君子之风,没有任何异常的神态,甚至与小姑娘对弈之时,棋风也分毫不让。

姜盈枝不过是分神片刻,又见他半点不客气地把自己将死了。她眉心一蹙,说道:“象棋我不擅长,换围棋。”

谢疏气定神闲地颔首,收起桌上的残局。

姜盈枝端出两坛棋子,把其中一坛推给谢疏,话语里意有所指:“适度的退让也是一种大智慧。”

谢疏不置可否,小姑娘嘴巴一抿,又推给他一碟点心,似是贿赂。

他看着小姑娘郑重其事的动作,笑意似清泉一般涌出,哑然失笑。

姜盈枝的棋坛旁边也摆着几个小碟,她右手落子,左手也不甘落后地摸起一块点心。

“啪”,“啪”,清脆的落子声不时响起,忽然有一道迥然不同的声音混了进来,软软的闷闷的。姜盈枝疑惑地一寻,一枚包着糖纸的糖赫然惊现于棋盘之上。

姜盈枝:……此事表明一个道理,不要轻易左右开弓。

棋子黑白的颜色干净利落,暖暖的姜黄色仿佛是误闯禁地的小兽,憨憨地停在原地不敢动。

谢疏愣了一下,强忍笑意吃掉了那颗努力伪装的棋子。他捻起糖来回翻看,故作惊奇道:“这枚棋子倒是别致。”

姜盈枝小脸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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