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敢。”柏寒故意话说半截吊胃口,“邺城里咱们的人已经把他接走了。他一醒就会派人送他来忘川。”
长生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去看歧不言,笑得有几分谄媚:“多亏了阿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此举功德无量啊。”
歧不言鼻孔出气,高傲扬头又去看船外水面。只是与刚才相比,神色中多了几分清高。
从小到大他都对这套十分受用。不经夸偏又喜欢长生夸他,拽的一脸二五八万,明明享受得很却打死也不承认。
长生向来只管夸他,无非就是些走心的好听话,说多了又不会吃亏。把人哄开心万事好商量嘛。
随后长生又休息片刻,吃了些东西,渐渐的就能活动身体了。不久,摆渡人就寻着红香撑船而来,与他们打过照面确认身份,便在前方带路,很快驶离往生之域。
登上码头,长生不禁有些感慨。有多久没回来了?
上次去找鬼手蔺,还是在初春。从大晋王城点绛唇,到齐国邺城将军府,前前后后折腾了不少时日。这地方虽然阴森不见天日,格外不讨喜,她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想念。
毕竟她在这里鸾凤涅槃,浴火重生。同样也是在这儿,她变成了现在的长生。
花楼突兀地伫立在水面之上,高耸入云,富丽堂皇。来往船只大大小小,云雾中皆点着彩灯,一眼望去颇像是漂浮在半空的点点鬼火。美艳女子罗衫半散,三两成群围聚在二楼栏杆处,嬉笑喧闹,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她们反倒得了便宜又卖乖,嘲笑那些新来的不懂规矩,净是些登徒浪子。
长生略扫一眼,知道这些个浓妆艳抹香气扑鼻的姑娘都是妲己的人。说起来,妲己也算花楼里的半个元老长辈了。她平日最擅长以美色事人,自认天下男人十有九色,只要有倾国倾城的皮囊,帝王将相亦不在话下。
长生见识过她的能力。她本人已长得无可挑剔,再加上对外貌诸多要求十几年如一日严格保养,经手任务对象无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对她言听计从。
长生重在攻心,她重在皮相。虽说大晋沈姜王这类人物她未曾接触过,但长生先后两次到底也失败了,所以她见了长生,还是觉得自己技高一筹,免不得就要涨涨自己的气焰。
只见那玉琢般精致绝色的美人正在珠帘后抚琴,她教出来的姑娘们皆脂粉描妆,各自穿着艳丽衣裙站在那,长生顿觉满堂赤橙青绿红蓝紫,灯光都不如姑娘们身上的颜色亮。
不少从隔壁大公子处偷跑来的新人争相挤推着从窗户往里面看,只为一睹美人芳容。妲己便弹得更来劲了,间或柔若无骨抬手拨动琴弦,回眸一笑百媚生,只把那些年少公子迷得七荤八素站也站不稳。
其实长生也没想到会碰见她。以往这个时候她都在南方呆着,说是南方春夏季最养人,为此她连任务都不怎么接。长生一进门,她就按捺不住地打招呼:“哟,这不是我们人见人爱的生儿姑娘吗?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难道受伤了?”
长生清嗓子,一路走过去,五颜六色的姑娘们纷纷行礼:“大人安好。”
“几日不见,这花楼越发像妓.院了。”长生皱眉,拿手挥散鼻子前浓重的脂粉香气,“你接不来任务打算改行做鸨.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