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说话，只是点头。
“那以后，你把我当做你的哥哥吧。”
“太好了，无期哥哥……”长生贯会顺杆爬，这一声叫的也是堪比吴侬软语百媚生。
仲无期抱着她，手脚十分老实，神情却不大对劲。好像长生这一叫，又让他想起了年代久远的过往，怀念得失了神。
“……小妹。”
他似是呓语，又似深情，声音虽轻，却还是让长生捕捉到了。
随后默默在心中记下一笔。看来这次，还得要齐国那边的人再提供些情报才行。
入夜时候，他二人顺着河流，跟踪蒙面人到了他们临时搭建的营地。那是一片开阔的河岸平原，众多篝火熊熊燃烧着，不少猎物被剥皮剔骨，架在那火上面来回地烤。
隔着老远，长生都能闻见熟肉的香味。心想着她堂堂长生竟沦落如此地步，肚子偏又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仲无期明显动作顿了一下。又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朝营地观望。
长生囧着脸，往树丛深处缩了缩。不解气地啃了口果子，压低声音道：“都看见什么了？”
“只有一个帐篷，该是给大人物用的。”仲无期给长生指了指方向，“树上有五个暗哨，西边有弓箭手。大部队该是没进来，这些人是先行进山的。”
长生顺着方向看过去。白天里太匆忙没来得及看清楚，原来这些蒙面人中也有好些个伤兵残将。
她正疑惑，就听仲无期道：“我和他们交过手。”
长生惊了惊。仔细打量那群伤员，不由在心中把仲无期和歧不言画上了等号。
不过两人还是没有可比性。仲无期到底是个将军，杀伐惯了，他若出手必定是直捣要害。就这方面而言，他该是比歧不言强的。
“等到子时，我们再动手。”仲无期又说。
长生自知没办法阻止，只好由着他。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干这一行也不是次次都能按计划行事。
她躲得累了，就换了个姿势，把头靠在仲无期身上，仰脸看着天。星辰散落在夜空中，此起彼伏地闪烁着，好不自在。
这山里的夜空忘川实在比不得。那里一向是看不见星星月亮的，天上总蒙着一层厚重的云雾，看得久了，总想着能用手拨开该多好。
长生刚去的时候，也很不习惯。但她没得选。除了那儿，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她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夜空星辰，问道：“无期哥哥，齐国的灯市，同这天上的星星一样美吗？”
仲无期被她这没来由地一问，顿了顿，才道：“比这星星更美。”
“上次我问你，你不愿同我讲。是因为心上人的缘故吗？”
长生叹着气，一副羡慕的口吻，“你定是同心上人一起去的灯市吧。”
等了许久，他才从黑暗中低低地出声：“嗯。”
“是谁？孝淑公主？”
“她……？”僵硬的一个音节。“不是。”
“那我就不知了。我对齐国不甚了解。”
“从前的事，不提也罢。”
又是一阵沉默。长生正想着该不该追问下去，就听他自己开口道。
“我的心上人，三年前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