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陈敬朝着看来的柳淼淼微微一笑,不料又惹得柳淼淼面红耳赤,心下哑然。便只好收回目光,看着柳大路一手将竹篓子倒悬在水箱盖子上,一手扯住盖子侧面的横杠,准备打开水箱盖子。
陈敬自然知道此举有何用意。这金光鳞乃蜀地大湖之中特有的灵物,据三教九流经史子集所载,相传此物乃是蛟龙遗属,入水如化金光,无迹无踪;出水跃波如虹,直飞天际。可若是离了水,一个呼吸之间,便就此与凡物无异。捕而食之,可壮元气,却水煞。柳大路倒悬竹篓于其上,为的便是在打开水箱的那一刻,拦住冲箱而出的金光鳞。
此时,已经一条腿半跪着,一只手举着竹篓子,另一只手扯着箱盖横杠的柳大路,神色慢慢变得凝重了起来。果不其然,就在其咔嚓一声,扯开水箱盖子侧面的横杠,拉开盖子之后,一道二尺长的金光突兀地冲箱而出,就要朝着半空中激射而去。这一时间竟是满船金辉闪耀,映得船上薄薄的夜色更加通亮。可这若真让这金光飞到半空,落进大江里,柳家父女五天来风雨飘零的功夫,统统得随其付诸东流。
柳大路却也是个经验丰富之人,早就临阵以待。就见金光乍起之际,他举着竹篓子的那只手,便顺势一兜一按,随即立马身子一扑,双手齐上,将那道二尺金光压在了船板上、竹篓子中。他紧接着躬起身子,双手死死按住倒扣着那二尺金光的竹篓子。
那二尺金光被倒扣进竹篓子之中,依旧兀自迂回冲撞不断,撞得那篓子四处滑动。柳大路双手不敢松开丝毫,额头冒出大汗,又见这二尺金光折腾得凶猛,就跟按住一头大肥猪一般费劲,急忙欺身而近,半个身子压上,忍不住四肢攒劲,“诶诶”出声!
一旁的陈敬本有出手相帮的打算,可见那二尺金光被倒扣进竹篓子之后,虽说力大如彘,可左冲右撞却怎么也破不开那韧性十足的双层竹篓子。再加上那大汉躯体强壮,四肢攒劲压着不放,三个呼吸之后,便化去金光跌落在船板上,就此如同一尾离水的方鳞红嘴的凡物,蹦跳不止,没了刚刚的灵异!
陈敬见此,重新捏紧了手中的灯笼,沐浴着灯笼里那明黄的灯火,脸色看起来太过宁静,就静立船头不动。他只是微微一笑,忍不住心下暗赞:“以柔克刚,道矣!”
柳大路见那尾金光鳞总算是落地化出一尾红鲤原形,忍不住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才慢慢松开竹篓子,扶腰站起身来。又想起刚刚金光浮空三个呼吸,更是欣喜,顾不上揩拭头上的汗水,连忙回头对着身后的柳淼淼喊道:“淼淼,拿盛鱼篓和杆秤来!三个呼吸的金光,上好的金光鳞!”
他身后的柳淼淼也从刚刚一旁看着的紧张里回过神来,听了此话同样欣喜,小脸立马堆满了笑容,一时间竟很是俏丽。这少女抬头悄悄看了对面的俊公子陈敬过后,才连忙“咚咚咚”跑到船尾,取了一只盛鱼篓,又拿了一杆秤,回到船头递到了柳大路的身边。
柳大路接过鱼篓,又重新蹲在船板上,一只手半掀开依旧倒扣着金光鳞的竹篓子,另一只手将盛鱼篓往里一舀,便将那尾蹦跳不停的金光鳞装进了鱼篓里。
他起身将鱼篓递回给柳淼淼,让她用枯草盖子将鱼篓盖上,勾上杆秤称分量,这才回身看着身前正微笑不语的陈敬,下意识按了按腰,轻吐了一口气,朗声笑道:“托公子的福,三个呼吸的金光,数年难得一见,上好的金光鳞!”
陈敬看在眼里,可其心思甚微,毫不显示,依旧提着灯笼没放,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像是从他身上照耀出来了明光一般。他也没挪动脚步,更看不出什么如愿喜悦之情,就着提灯笼的手拱手一礼,轻笑回道:“非是晚生之福,而是晚生之幸!此番多谢柳公!不知此物,作价几何?”
一旁的柳淼淼正好称完分量,提着鱼篓走了过来,就准备递到陈敬手里,可又想起什么,连忙小脸一红停在柳大路身边不动,俏声说:“爹!六斤六两,大好的数咧!”
柳大路侧头看了柳淼淼一眼,面色古怪,接着就回头看着楚敬,一脸笑意,说道:“公子!金光鳞十两一斤,正好六十六两!”
陈敬了然一笑,单手提着那盏明亮灯笼,便从长袍内襟里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向柳大路,继而解释道:“此物六十六两,余下三十四两,柳公寻个黄道吉日,到平都山阴王宗的道观,取黄符裹净,拜于酆都大帝与阴君案前,后敬线香三炷,行二揖三扣之礼,自有灵应显现,渐解柳公腰疾!”
柳大路闻言一惊,原本伸出的手反而收回,借着夜色里的船上灯火,凝睛望向对面不过三尺之距的陈敬,知道这年轻公子看出了什么。虽见其只是富家公子打扮,可他整个人被其手里灯笼的明黄灯火照耀着,且灯火只照着他周身,不逾三尺之地,便渐渐地让人觉得有些似远似近的奇异之感。
柳大路想到了什么,神情渐渐变得恭肃起来,双手不由地垂在腰间两侧,生怕逾了规矩,略一躬身,小心恭声道:“公子可是道门居士?”
一旁的柳淼淼听此一脸惊疑,同样在一旁小心打量起陈敬。可除了面貌俊朗,身形颀长,逸雅不群之外,没什么能和传言中的居士搭边的呀?想着想着,看着看着,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