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信义强打精神:“您现在无非是苟延残喘罢了。您自杀十八子,在我看来大势已去。如今城中百姓或逃亡,或畏惧。此时城中恐怕只有皇宫里的几百个护卫吧,难道您还能撒豆成兵吗?就算您城中藏有百万雄兵,逃城而出的百姓会将谣言散布开的。您才是大势已去、该认输才对。”

看他眼神坚利,我料想他是不会投降的了。“我不会再劝你的。事已至此,便战上一战吧。”

“求之不得!”

此时想必已是正午了吧。宫本信义此时似是放下了包袱,从容应战。我却变得犹豫起来。因为至今为止他的谋划全都在他自己料想之内,而我,哈,还有一颗安定中原的“天元”不知是死是活。我满盘算计,全看这一颗棋了。

好在棋盘上的谋略都在我的掌控,来往间已然峰回路转,刚刚还是几近败退的我如今也可和他分庭抗礼了。宫本信义加起了小心,每一子都要左右比量很久,来回思索,才敢落下。他似乎觉得这盘棋一定会是一场小胜吧——不过一子半子的输赢——不然怎么会如此小心算计,不肯吃一星半点的亏呢?他每一步都算计得几近毫无破绽,看似占不得什么便宜。

我想他一定是忘了,那日在普寿寺禅堂之中,我曾对他说过,若不能将敌手一举剿灭,我是不会轻易下手的。

刚才被我自紧一气杀掉自己十八子后干净利落的棋盘如今又复杂起来,黑一点白一点的,看得人眼花心烦。

又几个来回,宫本信义已被我逼入绝境。他“上”部三十余子已然是我囊中之物;“去”部虽然还在胶着,但料想他也无能为力了;也只有“平”“入”两部看似安然无恙。“入”位是我自杀十八子的地方,我不会再去送死,但外围大兵压境,他也无利可图。而“平”位因我答应那角星一子我不会吃掉。因而在此地我只是困住了他的棋罢了,他不死,但也没有出路。

“这棋再下下去仿佛没什么意思了吧?”我问。

宫本信义死盯着棋盘,棋子攥在手里,似要从险象环生之中看出一丝丝活路来。

他又下了一子,看样子是打算救“平”位棋子脱出困境。

“这样苟延残喘还有意思吗?”我无奈一笑。

“武士之道。战至最后一刻!”

我不想与他争辩,跟着他下了一步。两三步后,“平”位一部他已被困死。

我笑了笑。此时宫本信义手捏棋子,汗如雨下,眼神颓丧不少。

“你想救她出来。除非天元子让开。”我指了指天元上的棋子,“你以为天元是步废棋,丝毫没动除去天元的心念,如今被这一子困住,可后悔啊?不单单是这里。你仔细推演,‘平’‘上’‘去’‘入’四部都依仗天元,你已经没有活路了。弃子投降吧。”

宫本信义顺着我的话观望起来,良久。弃子而颓,粗声喘着。

“做事要干脆啊。你以为是死棋就不去搭理,自顾自安排其他。没料到会被他困死吧。若我是你,首当其冲便将废子拔出,免得日后生出乱子。”我将余下的棋子一股脑倒在棋盘上,将棋局毁了。

“棋艺上我的确输了。但窗外,我不会输。”宫本信义强撑着说道。

“窗外?窗外恐怕你会输得更惨。”

“不可能。皇帝必死无疑。”…

我只觉得好笑,指了指棋盘上散落的棋子:“你来告诉我。这里面哪一颗是我刚刚落在天元上的棋子。”

宫本信义闻言一愣。

“并不是说‘皇帝’就一定是那个被你们下毒的皇帝。此时此刻,只需要一个人。是‘皇帝’,也就够了。”我随便捡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中原王朝的皇帝不会轻易外出,因此少有人知道皇帝的样貌。但中原人知道,没有人敢假冒皇帝。”我将棋子抛到宫本信义腿上,“就像这枚棋子。我把它放在天元上,他就是天元。任凭哪一颗棋子落在天元上都能成为致命一击。所以这重要吗?”

“您连自己妻女的性命都不要了吗?”宫本信义气喘吁吁。

“哈,我东方颢渊的妻女,知荣辱、懂得失、明大义,自家性命有何相干,反正不能让你们倭人占了便宜就是了。”

“那您自杀十八子呢。”

“你应该知道这在棋中叫‘脱骨’吧?故意让对方吃掉己子然后反杀。”

“我是说您昨晚的事。”

“一样的道理。”

宫本信义突然大笑:“果然!您昨夜的烧杀正好可以让您的军队趁乱混入城中!我就说您不会做无用功的!”宫本信义收敛笑容恶狠狠瞪着我,“可这城中百姓畏惧之心以生。据我所知此时您能调用的军队最近的便是所谓的‘赵家军’,虽是精锐但也不过五六千人。这五六千人不可能全部藏在城中的吧?就算藏起来,耳濡目染都是百姓们惶恐的言语恐怕现在也是士气低落了吧?您归根结底还是败了!这枚天元是不可能起到作用的!”给你宫本信义抛起棋子,抽刀将其斩成两半。

我还是挺害怕的。如果宫本信义杀心四起在这屋里一刀砍了我,我可是死得太冤了。

“你最多一百多人,还敢大放厥词啊。”我掩面而笑。

“什么!”

“十多年前,许老板就在城门口安排了两个人,专门替我盯住城门口的动向,这么多年来虽然也没什么特别的用处,但若有可疑之人进出我一定知晓。”

“这一百人都是死士!力战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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