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海水冰冷刺骨,坐在舟上的东方翊面色凝重。
没错,他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与其兵戎相见,不如刺杀,而此行之利弊绝非寻常的影卫杀手可以应对的,唯有他,大燕交给了东方云,即便有牵挂也是对妻儿的放心不下,所以,他不是慷慨赴死,而是势在必得!
轻舟如一片落叶,迅疾的靠近了赤炎国的主船,而他早在接近主船之前便悄无声息的入水了,刺骨冰寒的水下,只穿了鱼皮衣,人如过江猛龙一般疾行,手触到船体,等了片刻才悄悄的浮出水面,等待他的却是一片明晃晃的火把……。
大雪下了整整三日,幸好准备了足够的粮食和柴草,地龙里柴草噼啪的响着,热乎乎的火炕上,睿睿张开手,吐出一串泡泡:“爹……。”
温若兰握着书的手一抖,抬眸看着睿睿笑眯眯的样子,一阵心酸,伸手把睿睿抱过来在怀里,柔声:“爹爹在打仗,保家卫国,我们睿睿也快快长大才好。”
睿睿才八个多月,终是不懂的,见被抱起来就往怀里钻,手过来抓着。
温若兰解开衣服给睿睿喂奶,八两进来把灯挑亮了一些,饭菜从食盒里端出来摆在炕桌上:“姐,这风雪可真大,这么多年渔村都没有过呢。”
“不碍事,冬天可不就是下雪的时候。”温若兰看着跳动的灯花,如同自言自语一般:“也不知道灞州那边儿如何了。”
八两还是第一次听姐说这样的话,过来坐在旁边:“姐,要是惦记,不如就问问。”
“问谁呢?”温若兰偏头看着八两,两个人都有些无奈了,是啊,问谁?这里地处偏僻,根本没有任何关于灞州的消息传来。
这一夜,温若兰失眠了,北风呼啸到了后半夜戛然而止,她抬头看外面漆黑的夜色,起身披上了衣服走到窗口,抬起手刚要推开窗,就听到外面很规律的——哗啦、哗啦的声音,是扫帚扫在雪地上的声音。
是谁?温若兰一瞬间大力的推开窗,而外面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回头。
失望和惊讶的情绪让温若兰的脸神情复杂的很,外面的人略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雪停了,不扫干净的话,门都要推不开了。”
大雪封门,可不是嘛,温若兰看着一尺多厚的雪,勉强的颔首:“多谢柳先生了。”
她以为是影卫,就如同当年自己去了安居镇的时候,六子一直暗中保护一样,可推开窗去额看到了柳远山,心里那份迫切瞬间变得冰冷了。
“大雪过后最是寒冷,温夫人还是关了窗子,免得惹了风寒。”柳远山动了一下,握着手里的扫帚:“我扫完就走。”
温若兰默默的关上了窗,到旁边的房间叫起来了八两,让她做了热粥烧了热茶。
“姐,柳先生也是觉得咱们不容易,别多想。”八两见温若兰神色恍惚着,声说了句。
温若兰抬眸:“八两,一会儿招待柳先生吃点儿热乎东西再走,我去睡了。”
“是。”八两起身扶着温若兰进了里屋。
躺在床上,温若兰听到了八两出门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声音成了二重奏,她知道八两也出去帮忙了,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柳先生,以后这种事情八两就可以,您还是别来了,免得惹来了闲言碎语。”八两是硬着头皮说的。
柳远山手上动作没停,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八两只能更快的去扫雪,正扫着手里的扫帚就被按住了:“一个女儿家,倒有一把子力气,累坏了怎么照顾温夫人呢?”
八两愕然的抬头。
柳远山挑了挑眉:“难道八两姑娘真的不记得在下了吗?”
八两嘴角直抽抽,摇头:“不记得。”说完,转身去拿了铁锹。
“四年前的商船在前面不远的河道上沉了,八两姑娘救了一个人,这也忘了?”柳远山说着,从身上拿出来一块玉佩:“那这块玉佩你可还留着?”
“啊?”八两猛地回头:“是你?”
柳远山终于是勾了勾唇角,点头:“正是,当年在下曾说过要报答救命之恩,倒是寻了许久才找到了这里,却不想八两姑娘已经不在渔村了。”
房间里,温若兰翻了个身,支着头听外面两个人闲聊,心里竟有些羡慕,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吧?原来柳远山是来报恩的,而恩人就是八两呢。
八两记得那次商船出事儿之后,她确确实实救了一个病歪歪的人,再看眼前这个柳远山,摇头:“不可能吧?我记得那个人瘦弱不堪,随时都会断气儿似的。”
“呵,经历生死之后,自然就会爱惜生命了,所以练了一些拳脚功夫罢了。”柳远山走过来,又问了句:“那玉佩呢?”
八两赫然,有些拘谨的捏着衣襟,好半天才说了句:“丢了。”
“是丢了还是给了陈浩当定情信物了?”柳远山把手里的玉佩收起来,转身继续扫庭院,那速度倒是快了许多,像是带了气似的。
“喂。你太气了,给了我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了吗?我送人也好,丢了也好,你还管得着啊?”八两跟上去:“说话啊?”
“管不着。”柳远山哗啦哗啦扫了好几下,转身:“既然八两姑娘如此不在意,在下明日便回了,不打扰了。”
八两:“……!!!”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房间里,温若兰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好家伙,这男人可真是有意思了,难为了八两那个傻丫头。
起身穿戴整齐,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