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恩对自己一声冷笑,自嘲道,张二蛋啊张二蛋,你可太自私了,我瞧不起你。又坐一会儿睡了下去,睡前又自嘲道,皇后给了锦绣怎样的排场,就算前来东都,也是前呼后拥,怎么孤单携子带女前来?张二蛋啊张二蛋,你可真是老糊涂了。
风雪之夜暖炕之上,铭恩睡得并不安稳,鸡叫头遍就起,仔细洗漱了开门到院中打拳,大雪已停,屋檐上树梢间一片银装素裹,廊下气死风灯高悬,烛火映着雪光,十分明亮,海棠树下一个高挑的人影背对着他娉婷站着,铭恩揉了揉眼睛,挥手朝脸上搧了过来,咬牙道:“没出息的东西,白日里竟也做上梦了。”
那人听到门响转过身,朝他走了过来,来到他面前一把攥住他手:“怎么还自己打骂自己?”
铭恩瞧着她,又揉一下眼睛,狠狠朝大腿上掐了下去,自言自语道,“竟是梦中之梦。”那人摘下暖帽沿笑看着他,“不是做梦,是我。”
铭恩两眼一眨不眨瞧着她,是锦绣,站在眼前的,果真是锦绣,又抬手要朝脸上掴去,锦绣忙将另一只手也攥住了,笑看着他,笑着笑着眼泪滑落下来,颗颗晶莹滚落在腮边,哽咽说道:“我的夫君亡故了,我如今是个寡妇,拖着一双女儿,我无路可走,你可肯收留我吗?还是依然要狠下心赶我走?”
铭恩颤着手,身子靠着门柱,愣愣看着她,喃喃自语道:“我不信,我不信,分明是在做梦。我思念锦绣走火入魔,竟醒不过来了。锦绣锦绣,果真是你吗?”
说着话眼泪淌了下来,泪眼对着泪眼,锦绣咬一下唇,猛然欺身过去,唇压在他的唇上,铭恩慌乱挣扎抵挡,怎奈神智已失魂魄已散,软着腿紧靠着门柱,任由锦绣笨拙厮磨吸吮,清新的气息如兰,在唇齿间流窜,醉醺醺乐陶陶得,锦绣两手将他两手压在门壁上,身子压得越来越紧,绵软芬芳在怀,铭恩喘息着一声低低的呻/吟,身子滑落下去,锦绣忙俯身去看,就见铭恩面色苍白紧闭了两眼,竟晕厥了过去。
锦绣忙回身瞧瞧四周,寂静无人,拖了铭恩进里屋,铭恩身形高瘦,因常年打拳十分结实,锦绣艰难将他挪至榻上,额头汗珠涔涔而下,手伸到铭恩衣带上又缩了回来,还是不要心急,万一他醒来又若上次楼船上一般哭闹,不好收拾。
锦绣一笑,反正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你赶我我也不走,慢慢磨吧,又看一眼他紧闭的眼,手指尖刮过他的脸,瞧你这点出息,竟能晕厥过去,锦绣咬了唇笑,俯身亲在他眼上,铭恩睫毛一颤醒了过来,瞧见锦绣瞬间涨红了脸,锦绣身子趴下去枕在他胸前:“晕厥过去之前,你可是答应了我,收留我和两个孩子,视我为你的妻,孩子们是你的儿女。”
铭恩不说话,心中有些惶然,刚刚确实做一回神仙,脑子不太清醒,难道果真答应了吗?锦绣抱住他腰哭道:“你反悔了?你嫌弃我?嫌弃孩子们?我真是看错了你,我这就走,带着孩子们,孤儿寡母四处流浪沿街乞讨,铭都知放心,我们要饭的时候,绕过你的府门。”
锦绣说着话抽身欲起,铭恩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无奈叹一口气:“说的什么话,只要锦绣不嫌弃我,想怎样便怎样。”
锦绣笑弯了眉眼,在他怀中抬起头,“果真吗?”铭恩扭着脸不看她,闭了眼说道,“果真。”半晌又叹口气,“只是,委屈了锦绣。”
锦绣枕着他肩手抚在他胸前趁热打铁,“做真夫妻吗?”铭恩不说话,锦绣手环住他腰,“既是夫妻,就要同床共枕。”铭恩摇头,“锦绣竟一点也不想念亡夫?”锦绣愣了愣忙道,“想啊,可是人都去了,想有何用?”
暗自埋怨自己心急,坐起身两手捂了脸,从手指缝里偷看铭恩,铭恩以为她在哭,忙起身抽出帕子温和说道:“别哭了,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锦绣呜咽了一阵,接过帕子拭着眼泪,看一眼铭恩道,“可要见见孩子们?”铭恩摆摆手,“不急,我今日休沐不用进宫,孩子都贪睡,让他们睡饱了再见不迟。”
锦绣嗯一声,看一眼铭恩又抹开了眼泪,抽抽搭搭好不伤心,铭恩忍了又忍,终忍不住圈她在怀中,轻抚着她后背:“怪我,没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锦绣靠在他怀中,贪恋着越靠越紧,终忍不住嚎啕大哭,捶打着他:“就是怪你,你想不开,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在外漂泊五年,我找啊找,险些以为找不到了,我对你日思夜想,可我不敢回来,怕你冷着脸赶我走,你以为推开我便是对我好,你可知道相思煎熬苦不堪言,这些年,你可看开了吧?”
她嚎啕着一行哭一行说,铭恩听不清楚她说些什么,只听出她这些年似乎并不好过,抱她紧了些柔声安慰:“怪我,都怪我,怪我不是男人,只是一个该死的太监。”
锦绣哭得更伤心:“你竟然还没看开,只要相爱,太监不太监有什么要紧,是我愿意的,你又没有逼我。”
将铭恩哭得肝肠寸断,也不由落下泪来,身子紧贴着身子,脸贴着脸眼泪和在一起,落进嘴里又苦又涩又咸,锦绣直哭得疲惫了,抽抽噎噎停了下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