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龙章阁,君婼想起上次偶遇,牵一牵皇上衣袖问道:“上次在沉香阁遇见皇上,皇上何时进来的?在我之前还是之后?”
皇上抿抿唇:“因为一个枕头将君婼得罪了,心里不自在,在福宁殿丹樨上瞧见你往龙章阁去了,就跟了进来。乐+文+
君婼看着皇上笑,皇上赧然低头,君婼摇摇他手:“皇上,讲讲那个枕头的事嘛。”
皇上轻咳一声:“就是在册封太子之事上,我被先帝愚弄,心灰意冷,在王府寝殿地上躺了一日一夜,气血攻心昏迷了过去,百里急了,夜半入萧府将阿菁劫了来,阿菁两个巴掌扇醒了我,我当时迷迷糊糊的,想找些安慰,想抱一抱她,她就在我怀中塞一个大迎枕,我抱着那个大迎枕,噩梦就少了许多,后来就离不开了。”
君婼听了没有妒忌只有心酸,伸手抱住了皇上:“以后,我就是皇上的大迎枕。”
皇上嗯一声:“君婼早就是了。”
君婼埋头在他怀中笑,皇上伸手推开一扇书架,后面藏着暗室,皇上点亮烛火,伸手到搁架上取下一副画轴,君婼的目光被居中挂着的一幅画吸引,指着奇怪道:“是世晟为我画的那一幅。”
皇上扭着脸:“那几日,从内藏库找出来的。”
“哪几日啊?”君婼扑闪着一双眼。
皇上抿抿唇:“就是朕总去琼林苑狩猎那几日。”
“因世晟吃醋哪几日?”君婼笑问。
“女人才吃醋,朕不会。”皇上笃定说道,将画轴展开在君婼眼前,“金吾卫从大昭国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君婼瞧瞧。”
画中一位美貌的女子站在桂花树下,眉间藏一股淡淡的愁绪,身躯纤细弱不胜衣,君婼看着眼泪涌了出来:“这是我的母后,大哥与母后眉眼间有几分象。”
皇上拥她在怀中:“以为看了画像会高兴,怎么还是哭。”
君婼抹着眼泪:“是高兴的哭啊,原来母后是这样的模样,以后再梦见,就不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了。”
皇上将画轴卷起来递给君婼:“挂到沉香阁,每日看着。”
君婼点点头,靠在皇上怀中,吸着鼻子道:“大昭国怎么会有金吾卫的?”
皇上笑道:“派去的。”
君婼摇头:“不对啊,我初七才跟皇上提过此事,今日十二,金吾卫不会那样快啊。”
皇上捻捻手指:“那日在延福宫对君婼说了不该说的话,又得知君婼不会哭,朕很生气,气陈皇后欺骗君婼,气大昭皇帝听之任之,也气君晔不疼惜妹妹,气君冕又傻又蠢,既然大昭皇宫中每个人都这样令人厌恶,朕想着,不如灭了大昭国,大昭国盛产银矿,就做殷朝的钱库。”
君婼气得不轻:“所以,皇上就派了金吾卫前往。”
皇上点点头:“他们是先遣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君婼压着气愤:“如今皇上对大昭了解多少?”
皇上一笑:“边陲小国,就等君婼一句话,灭还是不灭?”
君婼气极反笑:“皇上眼里,灭了大昭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皇上摇头:“蚂蚁朕见过,没去大昭见识过,也不太一样。”
言下之意还不如一只蚂蚁,君婼抱起画轴袖子一甩:“那皇上就灭了大昭。”
出了暗室,听到皇上在身后说一声好。
心中暗道不妙,皇上当真了?愣愣回过头去,皇上已大踏步往外走:“这就拟旨。”
君婼忙揪住袖子唤一声皇上,哭笑不得说道:“真灭了大昭,我就无国无家了。”
皇上看着她:“殷朝就是君婼的国,东都大内就是君婼的家。”
君婼叹口气:“皇上,大昭是我的娘家,皇上别动大昭,帮我护着大昭。”
皇上愣了愣,君婼忙道:“刚刚是气话,这会儿才是真心话。”
皇上这才点点头,君婼也明白了,跟她的皇上在后宫撒娇耍赖以,军国大事上,必须一是一二是二,说得清楚明白。
二人在榻上坐了,君婼枕着皇上的腿,问画从哪儿来的,皇上看着一本书笑道:“从玉矶岛偷来的。”
“我大哥?”君婼一骨碌爬起来,“大哥发现了?”
“不知道。”皇上依然看着书。
君婼又叹一口气,是啊,大哥发现与否,又或者有任何反应,皇上也才不会在意。
皇上摁她躺了下去:“大昭国有一位毓灵郡主?”
君婼点头:“毓灵姐姐是楚王郡主。”
皇上点点头:“西齐东楚,大昭国之柱石?”
颇有些嘲弄的意味,君婼不依了:“皇上,大昭立国三百余载,自有大昭所长。”
皇上嗯一声:“确实有所长,就是足够偏僻足够小,偏僻到无人注意其存在,而且远征的话,道路太过狭窄,还得先修路再发兵。”
君婼愤愤:“天时地利人和,位置偏僻道路狭窄,占了地利,不就是所长?”
皇上轻笑转移话题:“君冕倒是惦记你,给你写了数封书信,并托鸿胪寺稍来你喜爱的物事,有茶叶香料土仪,都被陈皇后拦截下了。”
君婼沉默不语,皇上道:“君冕要与毓灵郡主定亲了。”
君婼一惊:“毓灵姐姐喜欢我大哥,也常常前往玉矶岛,不过大哥都不让她上岛,毓灵姐姐常跑到宫里喝得烂醉,然后就拽着我哭,说大哥小时候许诺娶她的,自从大哥断腿后,就再不肯与她相见。”
皇上嗯了一声:“齐世晟定了陈皇后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