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在露台上徜徉,因楼高,目光越过宫墙,看到远处的街巷中,车水马龙彩楼林立,西边斜阳低垂,君婼自言自语道:“天怎么还不黑?”
皇上手抚上她腮边碎发,为她掖在耳后,笑看着她,突伸手点一下鼻尖:“就说你古怪,鼻尖总是出汗。本文由 。520。 首发”
君婼皱着鼻子做鬼脸:“美人儿都这样。”
皇上轻笑出声,伸出手指拈去她鼻尖汗珠,君婼掏出巾帕为他擦手,相视着笑起来,君婼小声道:“时光停留在这会儿也是好的。”
皇上笑道:“又不着急天黑了?”
君婼咬唇笑了起来,在皇上灼热的目光中低下头去,眼眸一转看向正演奏的乐伎,笑道:“皇上,妾会弹奏箜篌,皇上想听《长相思》,还是《长相守》?”
说着话两手绞在一起,头垂得更低,耳后慢慢红了,皇上声音很低,带着醉人的沙哑:“两个,朕都想听。”
凤首箜篌堂皇富丽,桐木金漆的舟形琴盘上伸出优雅的细颈,长而弯的尽头连着凤首,细颈与琴盘间一十四条琴弦若鼓满的风帆,君婼一袭白衣抱而坐弹,修长的十指下悠扬的乐曲倾泻流淌。
皇上不通音律,皇舞奏乐都是虚耗时光附庸风雅,定定望着君婼,一袭白衣,怀抱着华美的乐器,沉浸在乐曲中,容颜宁静专注,间或抬头望过来,目光缠绵悠长,皇上听懂了乐曲中丝丝缕缕的情意,不自禁和着节拍轻叩手指。
天边余一缕残阳,曼妙的乐曲声中二人痴痴凝望,对面相思。
精心装扮而来的许婉与秋蓉顿住脚步,秋蓉看一眼身后宫女手中的逻沙檀香琵琶,摆了摆手:“拿回去吧。”
这位小国公主,擅治香通梵文精音律,谁知道她还会什么?
连续一个多月守在亲蚕宫,秋蓉脸上的脂粉掩不住憔悴,此时听着君婼的琴音,心力交瘁之下,感到无力与挫败,原以为上圣皇太后能与之抗衡,她明日就要出宫,助她做的许多事虽未败露,自己全身而退,是又能如何?
心灰意冷呆立着,看向皇上卓然而立的身影,夕阳洒在肩头,神祗一样的男人近在咫尺,岂不战而降?
深吸一口气看向许婉,笑说道:“不是要给皇上舞剑吗?”
许婉呆怔着:“秋蓉,皇上与她,象一幅画。”
秋蓉咬了牙:“谁站在皇上身边,都是一幅画,婉婉也一样。”
许婉回过神,大声说道:“妾来为皇上舞剑助兴。”
皇上皱一下眉,君婼看向二人指尖稍顿,眼眸流转间笑说道:“好啊,人多热闹。”
乐伎舞出密集的鼓点,许婉接过宫女手中软剑跃入场中,君婼放下箜篌来到皇上身边,低低笑道:“一曲未完,下次再为皇上弹奏。”
皇上笑看着她:“鼻尖上又有汗珠了。”
伸手拈过去,君婼持帕为他擦手,二人手指在帕中交缠,场中许婉软剑舞出剑影,剑影中矫健的身形辗转腾挪,动若脱兔气势如虹,君婼拊掌笑道:“果真精妙。”
看皇上兴致缺缺,小声道:“妾累了,皇上,我们坐着看。”
二人跽坐于席上,鼓声咚咚,许婉使出浑身解数,君婼看得投入,身旁皇上朝她靠了过来,竟敛眸睡了过去,君婼想起皇上一夜未眠,不动声色朝皇上挪了挪身子,让皇上靠得更舒服些。
许婉一曲舞罢,笑盈盈朝皇上看了过来,君婼捏一下皇上手臂,皇上悠悠转醒,因尚在酣眠余韵中,掩盖着迷蒙,不动声色看向许婉。
君婼笑道:“婉郡主剑舞太过精妙,皇上竟看得痴了。”
皇上朝君婼瞪了过来,许婉喜不自胜,秋蓉听到郡主二字,脸色一变,君婼笑道:“昔有公孙大娘舞剑,号称妙雄,皇上,妾为婉郡主想好一个封号,就封做妙雄郡主,好?听说宫外有许多空余的府邸,择好的改做郡主府,也该为郡主选郡马了。”
皇上点点头:“你的册封大典之后再说。”
君婼看一眼呆怔的许婉,低低在皇上耳边道:“婉郡主高兴得忘了谢恩,皇上,妾有些困倦了。”
二人往阁内走去,秋蓉狠狠掐一把许婉,低低说道:“封你为郡主,就是要将你赶出宫去,另配夫郎。”
许婉大叫一声皇上,皇上回过头,“谢恩免了,日后听皇后的就是。”又看一眼秋蓉,“这次亲蚕,你做的很好,之前的一些花招,朕既往不咎。你既是婉婉的表妹,便跟着她出宫。”
吩咐罢再未回头,进了阁中将君婼圈在怀中,亲一下她的鼻头笑道:“午后睡了一个半时辰,竟又困倦了?”
二人厮缠着倒在榻上,君婼拍一拍自己的腿:“是皇上倦怠了,妾精神百倍,皇上睡一会儿,夜里陪着妾好好逛去。”
皇上枕了她腿,阖目睡了过去,君婼手抚上他后背轻拍着,皇上在睡梦中向她靠得更紧,君婼静静看着他的睡颜,怎么也看不够,扬唇笑了起来。
门外锦绣挡住许婉,恭敬说道:“郡主,皇上与殿下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许婉叫道:“我不要做什么郡主。”
锦绣一笑:“若是奴婢册封郡主,乐得夜里都能笑醒。”
许婉撸了撸袖子:“你也敢跟我相比?”
铭恩拦了过来,皱眉道:“旁人不知许婉的底细,百里侍卫长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许婉一愣,铭恩沉着脸道:“若皇上知道真相,这郡主就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