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孟如珍遇刺这一日,善善在马府要求马庆忠将她送入禁宫。
马庆忠是当初亲眼见到孟如珍派来的人要将善善抓走的,他不解地问道:“你要去宫里,可是你的那个哥哥他……”他的话欲言又止,可是其中的意思两个人都明白。
孟如珍所做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心病狂了。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以及两个兄弟,而跟那两个兄弟一母同胞的善善自然也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
善善在马府躲避了这段日子,对马庆忠耿直的性子倒是熟悉,只说道:“我自有分寸。你将我送入宫中就是了。”
马庆忠犹豫了一下。他既然已经将善善当自己的未婚妻来看待了,自然有一种要照拂她的意思,因此仍是劝道:“还是过些日子再看吧,毕竟孟如珍现在……”
善善打量着他,腹中冷笑这样的烂好人,口中说道:“你还没懂我的意思吗?”
马庆忠问道:“什么?”
善善说道:“我没准备嫁给你过。”
“什么?”马庆忠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善善此时的态度和她一直以来有太大差别,他倾身上前,继续问道:“你说你没准备嫁给我过——这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善善现在已经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毕竟连她的生母都被孟如珍给赐死了。马家已经是善善最后的庇护所。而善善现在主动要求进宫的行为无疑是自寻死路。
善善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好人。”
马庆忠在最初的诧异过后,已是明白过来,说道:“你之前是利用我挡了孟如珍的人?”
善善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马庆忠有些不敢置信地想了想,回想起从前的事情来问道:“当初胡太妃还在的时候——你就料到这一步了?”
善善说道:“那倒也没有。”
马庆忠不信她这话,继而想起更之前的事情来,又道:“几年前静王妃带着你出来,说要寻一个同年纪的才好做夫婿。”他和善善正好是同年,难道从那时候开始善善就已经在筹谋这这一日的事情了?怎么可能呢?这些日子来京中的事情简直是出人意料,就算是神仙都未必能想的这样分毫不错。马庆忠问道:“你若早就想到了这一日,怎么不想想办法去救救你那两个哥哥和你娘呢?”
善善眨了一下眼睛。她也未尝不曾试过,让她的两个哥哥去习武,给他们结识人脉的机会。无奈他们两个不成器,自寻死路有什么办法?善善说道:“这些都不必问了,等下你送我入宫吧。”
马庆忠冷着面色,被人彻头彻尾利用了的感觉异常不爽,他说道:“你自己去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我送去?”
善善笑了笑说道:“孟如珍现在正想要我的项上人头。我自己去岂不令他起疑?不如你将我捆了去投诚,他倒反而信些。”
马庆忠怫然不悦道:“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会不配合吗?”
善善仍是笑着,好像她还是那个一说话就脸红害羞的小姑娘,口中说道:“咱们认识这么些年,我也不是成心要利用你。”她苍白着脸色小声说这话的样子,又好像一个受害者一样了,不知不觉中把马庆忠拉到同一阵营里去。
“我也不过是听别人的话行事。”善善幽幽叹了口气。
马庆忠明知善善的话不可信,仍是忍不住向她看去。
“这件事情可不是我要求你来做的。”善善微微一笑,“而是你父亲——马家家主定下来的。”
马庆忠悚然一惊,他这个做儿子的都已经好些年没有跟他父亲有过正面的交流了,在他看来应该完全没有见过他父亲的善善怎么可能与他父亲有这么深的联系?他上下打量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善善,不禁怀疑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眼前的这个女孩。
孟如珍接到传报说马庆忠亲自绑了善善来投诚之时,正在考虑要怎么安置自己的母亲、原来的静王妃,未来的皇太后。静王妃对当日之事并不知情。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以及两个庶子在禁宫的一夜混战中死去了,却并不知道那个下了杀手的人正是她的亲儿子孟如珍。她身边照料的人都是孟如珍的人,口风很紧。她又向来是循规蹈矩的妇道人家,竟是过了这么些日子,对于事情丝毫不知,只是心伤丈夫的离世,这些日子来一直病恹恹的。
静王妃倒是想见见善善,毕竟她是将善善当做亲生女儿来养的。还是左右之人拦着说,见了也不过是两下里徒增伤心罢了,劝她先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此刻静王妃听了外面这样的传报,不禁惊讶道:“这是怎么了?马家那小子就是要做什么?”
孟如珍安抚道:“母亲,您不要担心,儿子这就出去看看。”
静王妃目送他出去了还有些不放心。旁边的嬷嬷是孟如珍的人,眼色很快,见状道:“王妃娘娘,您去歇一歇。一会儿二公子回来了,详详细细将事情讲给您听——您不就知道了吗?”
静王妃点头应允,转入卧房安歇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孟如珍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刺杀就发生在思政殿,孟如珍去的路上还在思考,马家那个小子为何突然打算献出善善投诚了。前几日不还挺硬气的?对他的人说善善既然已经是他马庆忠的未婚妻了,就是他马家的人。没想到这么快马庆忠就转变了态度,其中多半有诈。
只是孟如珍再怎么也没想到,善善竟然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