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大坨红色就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了雪白墙壁上,抠都抠不下来。

这视觉冲击,太强烈了。

温饮瞪着眼睛盯着那坨红色看了足足半分钟,祁邀做完坏事就主动收回了手,垂睫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

唔,这种懵懂的样子好像有点可爱。

他想。

温饮抖着手,战战兢兢地转头望向罪魁祸首。

“这是要我,画抽象画?”她想这不对,明明是他说要请她吃独一无二的柠檬味瓜子,怎么就跑到这个僻静的地儿来画抽象画了?

“我的柠檬味瓜子呢?”她瞪着他,“你不是说不骗我的么?”

祁邀端着颜料板正低眉调着颜色。

“当然不会骗你。”

他卷了卷袖子,露出一节干净修韧的手腕,走到桌边拿起颜料笔,蘸了蘸颜料板里的橙金色颜料,掀眸。

温饮第一次发现原来祁邀还会画画,而且看起来很像是老手,执笔,蘸起颜料,落笔,笔上的色彩顿时宛如活了过来,以笔尖为中心不知不觉向四周晕染开。

纯白色墙壁很快就染上了一层流光溢彩。

行云流水一整套下来,温饮看得都忘了她手边那一坨扎眼的鲜红色。

祁邀画画和他本人的风格很像,线条简洁,看似冷淡的笔尖走锋却处处透露出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慵懒,他偏爱冷色系,以至于全套下来,半边墙上的整个画面都散发着流水般的清爽。

温饮眼睁睁看着他蘸起颜料,将她留下的那一坨红色加以装饰,几分钟后,红色渐深,极似夕阳之下的暧昧阴影。

中间连半秒钟的停顿也没有,笔尖凝住灰白的颜料向上利落地勾勒,片刻后,肥圆的小盆栽便跃然于画面上。

温饮此时已经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

祁邀画完最后几笔,退后几步打量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东西,清洗着手指沾上的一星半点的颜料。

他倚着中央的原木桌边缘,抬眸凝视她的侧脸。

温饮仍然盯着他的画发呆。

对面那扇墙几乎被划分成两个部分,一半纯白,一半色彩交错。

祁邀画了半面墙,场景很简单,只是一张临窗的书桌,但他将桌上的各种细节都给点了出来,麦色窗帘被风吹起了几层淡淡的褶皱,桌上放了好些书本,电脑是开着的,音乐软件被打开,歌词显示是纯音乐。

桌前摆置着一张半偏转的软椅,从侧面露出书桌上吃了几口的小蛋糕,蛋糕左边搁着一只小勺子和一杯牛奶,牛奶还热着;左边则是两只签字笔和几张草稿纸,纸上乱七八糟画了好几条线,也不知道主人究竟想画些什么。

而温饮留下的那坨红色被祁邀画龙点睛,将将好落在窗台上那盆小盆栽的下方,窗外的夕阳已陷入一半的海平线,橘红的光辉斜斜洒下,将小盆栽的影子拉长——这影子正是温饮点下的鲜红色抽象画。

只不过经过祁邀的加工,抽象画再也称不得抽象了。

整个画面中的色系,大概只有夕阳光才属于暖色系。

温饮盯着桌子上的小蛋糕看了很久,猛然转头,正好与祁邀专注的目光交汇。

祁邀勾了勾唇角,站直身体,嗓音透着淡淡的懒散:“我有没有骗你?”

他说要请她吃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柠檬味瓜子。

他在墙上画了一大片的画,主要凸显的却仅仅是书桌上那一小块被吃了两口的小蛋糕。

小蛋糕周身橙金,是瓜子的形状,被吃掉的边缘却留下一小片类似柠檬切开后内部条纹的形状。

本应是相当怪异的组合,叫祁邀这么一画,居然充满了幸福感。

温饮久久没有言语,只是很认真地望着祁邀。

窗外有不知打哪来的冬日鸟雀高亢地鸣叫起来,隔壁有人打开窗兴奋地大叫了一声,尾音夹杂着湿润的空气渐渐消散在一帘葱翠中。

温饮用手背遮住双眼,弯了弯嘴角。

“祁老师,柠檬味的瓜子,好像有点儿酸。”


状态提示:21.别摸X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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